人说了一句。
“姑……娘……”
地上的阿寿突然出了声。
卫湘君低头看去,狠狠吐了一口气。
这孩子也是命大,虽神智还有些昏沉,可眼睛终于睁开。
“咱们进去!”
卫湘君说着,便要去扶阿寿。
那小兵上前,一手夹起地上的阿寿,一手扯着卫湘君胳膊,几乎是将他们扔进正修堂。
阿寿清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已分出胜负。
几个伙计先回来了,脸上、身上多多少少带了些伤,可一个个兴奋不已,一边互相帮着上药,一边聊着——
“打过仗的果真厉害,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以少胜多,真是痛快!”
“巡城营那些人算个啥呀,一帮公子哥,穿着官服,在百姓面前吆五喝六,真让他们动真格的,个个吓得屁滚尿流。”
“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我也去投奔岳家军。”
众人说的热闹,卫湘君却坐在柜台后面,托着腮,陷入沉思。
阿寿探过还肿着的小脸,“姑娘可是被吓到了?”
卫湘君看向阿寿,“到后头歇着去。不然让人送你回家。”
“我没事儿了!”
阿寿晃着脑袋,“回去我要告诉爹娘,我差点就死了,姑娘是我救命恩人,让他们过来给您磕头。”
卫湘君睨过去一眼,“你都伤成这样,你爹娘只怕要来找咱们算账。给我记住,你到正修堂是来学本事,不是卖命的。再遇到打架,能躲就躲开!”
说着话,卫湘君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刚才差点死的……还有她。
那块青砖若砸到头上,不死都要丢半条命。
动手的那个短衣打扮,卫湘君确定没见过。
而那个救她的人……
“多谢各位方才出手,帮了咱们大忙!”
秦轼之从外头进来。
卫湘君走出柜台,迎上前,“该是我们谢秦公子和各位军爷。若不是你们在,咱们都要被巡城营抓走了。”
秦轼之没有受伤,也就衣袖被划破,吊在手臂上,晃来晃去。他手下有几人挂了彩,卫湘君催着伙计帮他们上药。
“带头的那个方才招了。有人昨晚找到巡城营的总领,让他们封了正修堂,再抓几个回去。只有如此,你们这些刁民才知厉害。这话据说出自李大官人之口。”
“果然是那个坏蛋!”
阿寿嚷了起来。
“哟,成小花脸了,在哪儿摔的?”
秦轼之瞅瞅阿寿。
“秦公子,方才我也上阵了。过几年我便投军,当岳家军,保护一方百姓!”
阿寿到底是个孩子,这会儿又活蹦乱跳了。
“想清楚,不当大夫了?”
卫湘君取笑。
阿寿抓头,“还……想!”
秦轼之一拍阿寿肩膀,看向卫湘君,“后头看你们打算怎么办,要忍这口气,我就不多说;要是不忍……”
“不忍!”
她若忍,只有死路一条。
“此事交给我了。本公子记仇,谁敢弄坏我衣裳,让他拿命来赔!”
众人正说着,外头突然又涌进了人。
秦轼之还没回身,腰刀已拔出来。
等瞧清楚跟在掌柜身后的人,秦轼之立刻刀回鞘中,“这会儿才来,等着为本公子收尸?”
一个方脸男子笑着上前,冲着秦轼之拱手,“我等得了信,立马就赶了过来。说来秦公子要治那几个喽啰,举手之劳。对了,人都捆好了!”
卫湘君心口突然一跳,抬脚便朝外面走去。
正修堂的门廊上,果然绑着好几个。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人,这会儿被五花大绑,再不见嚣张。
卫湘君一个个地看了过去,又转回身,再瞧一遍。
没有……那个人。
“姑娘受惊了!”
掌柜在身后道。
好一会后,卫湘君转过头看向掌柜,却还在想着那张脸。
不可能的,徐五这时候应该在须陀山。
他怎么会做了巡城营的小兵?
可那双凤眼,还有那人攥住她手臂的力道,又是那么熟悉。
“姑娘,郑大夫……”
瞧掌柜欲言又止,卫湘君问道:“又出了什么事儿?”
“街上到处都是郑大夫画像,他如今成了越狱要犯。”
卫湘君脸顿时僵住。
“姓李的手伸得够长,刑部的人都没放在眼里。”
秦轼之也走过来,“这是说老子劫狱呢!”
“一个正修堂,倒让李大官人费了不少心!”
卫湘君冷嘲。
原来拿不到房契,还可以用这种下作法子。
掌柜搓着手,“当初郑大夫好心救人,连诊金都没收过一文,没想到落得要躲躲藏藏的下场。”
卫湘君受了提醒,“秦公子,若我找到证人,可否替我师父翻案。我不要别的,只不能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秦轼之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
卫湘君说着话,便往外走。
“姑娘去哪儿?”
掌柜追在后头。
卫湘君头也不回地道,“南门巷。珍珠诬告我师父,我总得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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