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可那是在蒋氏嫁进西府三个月后。
卫湘君能想出的唯一理由,就是有人不甘心惨败,怕瞅准的肥肉就此飞了,干脆提早出手。
“师父在说什么呢?”
院中两人齐齐转过头,看向从廊柱后走出的卫湘君。
“你爹帮正修堂请来一位大掌柜。”
郑乔生哪里知道其中弯弯绕,还一脸高兴,“这下解了咱们燃眉之急!”
显然没料到卫湘君在这儿,卫东恒脸挂得老长,“不去书院,你跑这儿做什么?”
“书院那头的束脩,我娘早让师娘帮我送去。师父要支银子,也不先问我。”
卫湘君故意抱怨郑乔生一句,这才正眼看向卫东恒,“爹爹着急的,是蒋瑶珠在书院欠的那笔银子吧?也不瞒你,三个月前,她那束脩被我娘停了。卫大人真心怜贫惜弱,不如花自个儿俸?。正修堂是医馆,不是冤大头。”
遭了奚落的卫东恒,五官都要气挪了位。
郑乔生惊讶于卫湘君说话这般不客气,可人家是父女,他又不好多说,只得讪讪一笑。
接着,卫湘君自然要说正事,“爹爹打算塞给咱们的大掌柜,我记得姓蒋。什么同僚的亲戚,他是蒋氏远房。那位前脚被汉乡侯府赶出去,后脚又算计上正修堂,都不知消停的?”
只要卫东恒还和蒋氏藕断丝连,便会如傀儡般,替她冲锋陷阵。
卫湘君真恨啊,为何卫东恒不死在她娘的前头!
那个蒋掌柜便是卫东恒招来的又一个祸害,竟是将正修堂搞得天翻地覆。
卫东恒看来还不吃教训,这会儿又想着借父威压住卫湘君,“我与你师父说话,你给我退下!”
卫湘君怎么可能退下,“老太君已明令,不可与姓蒋的再有瓜葛。这才过去几个时辰,爹爹便抛在脑后?”
“那人真是蒋氏亲戚?”
郑乔生犹豫地问了出来。
“蒋掌柜别无长处,也就精明刁钻,知道如何见机行事,如何中饱私囊。这种人,师父斗不过的,不必自找不痛快。”
“你……”
卫东恒从牙缝里吐出一句,“为何就没一点容人之量?”
“我娘最有容人之量,对人真心实意,却得了今日下场。你觉得,对她这种人,我还能大度?”
“她这是孩子脾气,乔生兄不必理会,蒋掌柜的人品,我来做担保!”
一直站在后头的碧雪悄悄过来,挽住卫湘君手臂。实在是卫东恒不只面色不善,握成拳的手背青筋都冒了出来。
卫湘君冲郑乔生摇头。
一个被狐狸精迷得失了常性的人,还来担保别人的人品?
“卫大人,我就是个大夫,瞧病的本事有一些,却没什么主意。湘儿如今是我的东家,我还就只能听她的。”
卫湘君心下松了口气。还得是师父,果然向着她。
卫东恒被生生驳了面子,瞪了卫湘君好一会,不痛快地说了声“告辞!”
瞧着人要往外走,卫湘君又道:“师父,让账房把账本整理好,我回书院慢慢看。我娘的印信是留给我的,不会交给任何人。日后还是老规矩,十两以下银子,随支随取,十两以上需验我印信。还有,正修堂以外之人,未得我点头,绝不许从账房支走钱粮!”
卫湘君说最后一句时,卫东恒正跨过门槛,要不是边上有人扶,差些被绊倒。
“孽子!”
卫东恒回过身,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父女俩四目相对,眼中尽是对彼此的嫌恶。
郑乔生送客回来,忍不住劝,“以后不可再对你爹这般,到底血脉相连。”
卫湘君呵呵两声,算是回应。
“你如何知道你爹举荐的那人?”
郑乔生又起了好奇。
卫湘君早有准备,“蒋氏跑我娘跟前说过好几回。我娘还见了姓蒋的,那人面无二两肉,一开口便云山雾罩,看着就不稳重,我娘根本瞧不上。”
除了当大夫,郑乔生在别的事上一向大而化之,完全听不出卫湘君在编故事,反倒老怀安慰,“今日还是靠湘儿稳得住,换我必会上当。天色不早,既是不走,去后头陪陪你师娘……”
“郑大夫,咱们那六大车药材已到城门外。”
前头药堂里,有人喊了声。
“总算是到了!”
郑乔生一脸高兴,忙吩咐,“让大家伙今儿辛苦些,咱们一块把货卸了。”
话才说完,郑乔生身子晃荡几下,竟直直往下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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