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新厂放在那边肯定能省下一大笔征地赔偿金。”
江正岳点了点头,遇事先看钱,小丫头有点商业头脑。
“第二,我们看中的赵家埠渡口那一带有条名叫鹊湾河的支流,新厂经过处理的污水可以排放到鹊湾河中,万一发生事故,也不会污染到西江干流,大大降低了新厂的事故风险。”
江正岳应付性地笑了下,这一点虽然很重要,但在地图上就能解决,事实上,他选中的三个备选地址都可以满足这一点。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朝明县的领导可以说是最热情最诚恳最积极的了,上个礼拜,娄县长还专门跑了趟岗南村。”
言罢,夏素仰着一张小脸期待着江正岳的表扬。
“总结的不错!”江正岳先满足了侄女的期望,随即话锋一转,问道:“是你自己的看法,还是代表了你们考察小组的意见?”
一提到考察小组,夏素立马撅起了小嘴,委屈的神色就像是一个刚被公婆训斥过的小媳妇:“他们三个都反对我的观点……”
江正岳笑着起身,经过夏素身旁时,敲了下侄女的头。
夏素会意,连忙起身,跟在了干爸身后。
“选址的事情,明天要上会,你有没有胆量在会上向各位领导陈述你的观点和理由呢?”江正岳回到大班台后坐下来,从资料堆里找出了一份报告,却没着急交给夏素。
夏素先是笃定点头,随即又现出迟疑之色。
“可他们说,赵家埠渡口一带的岗东岗南两个村民风彪悍,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多次械斗,最近的一次就在上个月,江叔叔,我调查过,他们说的是真的。”
当地的官风民风确实是大项目投资的一项重要考核因素,做为一家副部级国企的分公司,可以淡化官风的影响,但不能不重视民风的作用,没有哪个企业家敢把项目投到土匪窝里。
江正岳淡然一笑,将手中的报告资料递给了夏素。
“任何一件事物都有正反两面性,在看待问题的时候,千万不能被其中一面糊了眼睛。”
球有正反两面性吗……夏素于腹中犟了句嘴,同时快速阅读手中的报告。
“规矩……那两个村的村民虽然彪悍,但非常讲规矩……两个村的村长,也就是赵陈两个大姓宗族的主事人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
夏素不自觉地念出了声,脸上荡漾出激动的神情,考察组的意见走向很有可能因为这份报告而发生改变。
“江叔叔,哦不,干爸,除了考察组您还派了其他人考察了那三个备选地址是不?”
江正岳沉声应道:“这不是你该好奇的问题,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看过了这份报告,有没有把握在会上驳倒考察组的意见。”
夏素深吸了口气,郑重点头。
……
田少武紧急召开了一场乡领导班子的碰头会,会上,他极为罕见地拍起了桌子。
岗南村太不像话了,居然纠集了数十名村民,明面上是来乡里讨要说法,但实际上就是来闹事,来向他田少武示威的。陈苍伟的村长是他一手安排的,对陈苍伟的任何抱怨都是对他田少武的不满。
更让田少武光火的是,这等要命时刻,该死的陈苍伟居然躲进了县医院!
副乡长费铁城也是相当恼火,县里的态度已经明确了,等过了夏收,田乡长就会升任乡书记,腾出来的乡长位子将由他来接任。这样的关键当口,居然闹出了这种事情,费铁城恨不得立马把陈苍伟给薅回来,先抽他俩大嘴巴子再说事。
恼归恼,气归气,但事情还得妥善解决。
田少武凭借往日里积攒的口碑威信暂时劝回了岗南村的那帮闹事村民,但他们临走的时候撂下了一句话,若是在乡里讨不到满意的说法,那就去县里讨。
这句话明显戳中了田少武的软肋,泥腿子们没文化没思想,只要把好处给够了,是真能干得出去县里闹腾的事情来,若如此,他的乡书记恐怕是十有八九要泡汤。
退一步也难有海阔天空。
表面上看,拿掉陈苍伟,把那个背后教唆村民的暴发户扶上位,一切矛盾似乎迎刃而解,可往深里考虑,陈苍伟又是个软柿子吗?有样学样,他要是教唆起陈家人来,动静闹得只会更大。
再有一点,岗南村选举改革方案及结果,都已经上报到县里了,就这么三两天的功夫便要更换村长,无疑是宣布改革失败,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不说,还在政治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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