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是谁喊出的这话?
客曹令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巡,可惜忽然之间应合者众多,已经找不到喊话的人了。
这个人,是飞鹰部的谍间。
因此瀛姝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也站起身:“镇原王为北汉宗室亲王,身份尊贵,且镇原王奉北汉君主之令,诚心诚意出使大豫议和,一直为大豫待为上宾,半分不敢怠慢,镇原王的周全,我朝陛下势必能够保全,而且无论议和结果如何,只要大豫的使团回国,镇原王也必毫发无伤被护送归来北汉,大豫君臣,对镇原王绝无恶意,倒是如果通灵塔是为宵小烧毁,焚火毁塔意图陷害大豫使臣的恶徒,应当也不愿镇原王平安归来。”
南次立在瀛姝身旁,扫了一眼变了脸色的客曹令,他现在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个人在使驿时,分明不甚介意太后放火焚塔的质疑,可他绝对不能纵容在闹市上,当着诸多民众面前,让太后遭受指控。
羌人同样如此,王室权夺,哪怕已经闹出起兵逼宫这样的大风波,姜泰既然不够胆量干脆弑父,把镇原王斩尽杀绝,现在屁股已经坐上了王位宝座,就只能维持兄友弟恭,姜泰可以把黑锅扣在太后头上,以保住他自己的声名,可这些权夺事,到底不愿公之于众。
放火毁塔可以是任何人,这件事案也可以查无定论,却不能真让北汉民众都目睹太后头顶上那口摘不掉的黑锅。
而瀛姝,她也不想真把姚太后推上刑堂。
“如果大豫和北汉议和不成反生战乱,就有如鹬蚌相争,必有渔翁得利,因此我等使臣才质疑有宵小为祸,更若是这起宵小居中挑拨,使得大豫跟北汉结下仇怨,镇原王不能安返北汉,宵小之徒又必会散播谣言,中伤北汉不容镇原王,故意借我大豫之手,残害手足。”
客曹令长长舒了口气。
东豫的使臣到底没将宝光殿事件当众揭发,否则,不仅仅是太后会引众怒,就连陛下……恐怕也会遭受质疑了。
当然,如果东豫使臣胆敢如此,行此破釜沉舟的极端手段,必会担当诬篾太后的罪名,他们就谁都别想从上京脱身了。
陛下此时的确不想与东豫开战,可若是不得不开战,依陛下的脾性,也不会将强留神元殿君的计划半途而废。
如今北赵、北晋、北齐乃至于北燕,尽在想方设法打造水军战舰,谁能率先攻夺东豫的半壁江山,就理所当然能够成为天下的霸主!可草原部族不擅水战,要想打造精锐水师,必须依靠东豫外流的人才,也多亏东豫现在的权力,极大部份为门阀控制,这些世家大族打夺排挤寒族,不少的寒族人士为图富贵,心怀另投明主的想法,赵、晋等部,都在争相网罗此类将才。
可这样的人,因为心性迂腐,也有不少摇摆不定。
汉人,都担心叛国求荣的罪名扣在头上,永生永世再难摘除。
大汉国若有神元殿君这么个神宗后裔,就等如给了这些人一个投效的正当理由,大汉国是神宗帝族庇佑的皇朝,乃天下的共主,东豫失德,君帝不仁,东豫的将才投效大汉国就是追随神宗后裔,拨乱反正,有神元殿君在,甚至大大利于大汉国策反已经投效北赵等部的汉臣。
有谁会拒绝名利双收?
客曹令此时觉得极其庆幸的是,东豫的几个使臣年纪虽轻,且还有两个是金尊玉贵的天潢贵胄,处事倒是颇为沉稳,不显浮躁,难怪东豫的皇帝会委以重任,这似乎也显明,东豫的皇帝的确十分重视议和建交。
东豫皇帝守着大江天堑,看来依然畏惧着六部的铁骑,更何况,大汉国只要攻入剑门关,夺占益州、江州,甚至就能绕开襄阳,顺江州东进,东豫皇帝势必畏惧与大汉开战,失去一个神元殿君,东豫也无可奈何。
客曹令摸着胡子,面对着渭台前的民众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白媖和玄瑛眼看着女公子和五皇子转身离开了,两人连步伐都保持一致,手臂几乎没挨着手臂,白媖先是兴奋了,往玄瑛腰上掐,拉着她同样步伐一致的走开了,她们保持着机警,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回去邬还的住宅,玄瑛才瞪了白媖一眼:“你刚才为何掐我?”
“我是提醒你快看,女公子和五殿下,两个人看起来越来越像天作之合了,我在想啊,多得当时四娘和裴九郎有私情的事闹开了,不然女公子必不会违逆父母之命,现在看裴九郎,哪里配得上女公子?五殿下是金玉,裴九郎就是瓦砾。”
“裴九郎不是从来就比不上五殿下么?”玄瑛觉得自己白白挨了白媖的怪力一掐,但她却从不还手,她是个有身手的人,从不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不,偶尔还是会欺负,但绝不会欺负“同伙”。
玄瑛想起了丹媖曾经说过的话,一本正经道:“当初郎君和女君相中的可不是裴九郎,而是蓬莱君,又有,阳羡裴的长辈,必不会逼着裴九郎纳妾的,五殿下就这一点比不上,皇子府里势必会有姬媵的,女公子成为皇子妃,是难得女君一样的清闲了。”
“这世间的女子,又有几个能比得上女君一样的福气的,只要五殿下待女公子好,纵然鬼宿府里会有姬媵,还敢挑衅女公子了?”
“可我怎么看着,女公子跟五殿下处着,依然是过去一样的光景呢?”
“过去就是青梅竹马,心有灵犀,跟去一样的光景就对了。”
“不一样吧,你看看青媖,她待掷儿是什么样的光景?同样是一处长大的,就这两年间,青媖明明跟过去一样关心着掷儿的衣用,掷儿从外头捎进来零嘴,她眼睛都发光,却不会跟咱们一样同掷儿说说笑笑了,又想见掷儿,见着了又躲开眼,我们瞧得明明白白的,只有青媖自以为掩示得好。”
“青媖的性情可是和女公子差得太多了,女公子哪像她一样怕羞,从来都是落落大方的。”
“我总之瞧着,女公子待五殿下亲近归亲近,还是亲友的亲近,不跟别的人比,你总归留意过女君待郎主的情境吧?女君也不是扭捏的性情,可当咱们面前,女君的眼睛也不会和郎主的眼睛对上。”
“我懒得跟你说嘴,你一个情窦未开的丫头,懂什么?”
“难不成是个开了情窦的丫头了?”
白媖被气得说不出话,眼睛一晃,瞧着邬管事一脚跨进院门,赶紧跑过去,正要请他当裁判,却看邬管事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白媖就规规矩矩称了声“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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