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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司空北辰骨子里却是个阴险狭隘的小人,他没有宽广的胸襟卓越的见识,他多疑,善变,无情,他妒恨才能之士,更忌惮骁勇善战的将领,能为司空北辰信任重用的人,都是看穿了他狠辣无情的本性,为了活命,懂得收敛锋芒迎合皇帝,擅长打消司空北辰防心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太多,仅靠如此少数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挽救大豫的颓势。
所以当今圣上到底是失算了,选择了一个能力欠缺的储君,司空北辰在位期间,其实错过了大豫发展壮大的黄金十年。
“南次,我知道如果仅只因为私恨,你应会劝我跟你一同远离朝堂,我们避于林泉,就能远远避开一切的猜忌和逼害。可我们都很清楚,如果我们毫无作为,司空北辰必定会把这半壁江山葬送,我们能逃避他的逼害,却逃避不了大厦倾覆后的灭顶之灾,外有强蛮,内存毒害,注定我们无处可避,只能咬着牙的,再一回尝试力挽狂澜。”
南次放眼望去,半池茂盛的碧叶,满载着明媚的娇阳,可他心中终是攒积下了阴霾,他有极其不愿直面的现实,让他无法跟瀛姝说——我们会有曾经烂漫的时年里,憧憬过的闲云野鹤的日后,我永远都是那个只要站在树下,就保你必不担心会失足跌伤的人。
“瀛姝,我可能无法劝阻母嫔的野心,我不知道前生时,王青娥的死是否和她有关,我很害怕,她会伤害你。”
“我不是王青娥,不会自己钻进圈套里。”瀛姝也觉笑不出,乔嫔把她视为对手,但她不能把乔嫔视为仇敌,一切果辣的手段都无法施予乔嫔身上,她想让南次从凄惨的命运里解脱,就得保下南次的生母,南次的母族。
“储位不是不能争,但不能让乔嫔用她的方式去争。”瀛姝看着南次的手,前生,南次的手一直干干净净,从未染上血污,这一世她也不会让南次的手染上血污,权争势夺一事,的确肮脏,南次可以堂堂正正去争取,他必须要站在阳光下,而不是躲在渠沟里,像一条毒蛇去偷袭对手。
“别像前生似的,把所有责任都自己一个承担,我也不想再听那些不明内情的人,凭着那些风言风语的话诋毁你,说你毒蝎心肠,说你……”南次越说,声音越低沉了下去。
“说我满手血腥。”瀛姝笑了笑:“人走得越高,就总难免会受到世人的曲解,而我呢,这双手也的确杀过人,不管那些人该死不该死,只要他们死了,就成为了弱者,世人同情弱者,其实也正因人性没有完全泯灭。
南次,我们为彼此担心,我们也明白我们无路可退,现在想得太长远也无甚用处,我们还是要先察明躲在宫里的恶鬼。”
现在瀛姝和南次能掌握的情况,除了寺人祈曾经被断定为凶手外,其余的都是众知的,凶手不会在内人局,因为凶案发生时除了死者掌娴之外,不管是宫人还是良人,无一离开内人局,如果内人局有问题,那也只能是帮凶,不是直接杀人者。
第一起恶鬼案发生在十年前,死者是罪役所的宫人,是失踪三日后,才被发现呈尸在罪役所的废料房里,眼珠被剜,舌头被断,颈部有掐痕,是为凶手活活掐死,这跟后几起命案略有不同……后几起凶案的死者都是直接被利器刺杀。
现场没有遗留下死者过多挣扎的痕迹,但血迹的分布又说明呈尸现场即为行凶现场,因此瀛姝更偏向凶手是男性,因为如果凶手是女性,很难制服一个性命受到威胁的人不留太多痕迹,除非,凶手是武婢。
宫中不是没有武婢,可武婢实际上都归皇帝调派,如瀛姝的前生,最初时她也不能让玄瑛入宫,直到司空北辰驾崩,她才终于拥有任意调派宫人的特权,玄瑛得以入宫贴身服侍,当她面临最后一场战役时,就连玄瑛都率领了一队武婢去击杀逆叛了,正因为玄瑛当时不在她的左右护卫,瀛姝才被田石涉逼害。
武婢数量有限,绝大多数还都在帝寝值守,据瀛姝所知,皇帝陛下也仅只调派了武婢供皇后、三位夫人差遣,尤其夜间,武婢若是擅离职守很难不被旁人发现,且武婢忠于君王,哪怕是皇后,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指使武婢行凶。
凶手若是男性,那么只可能是宦官,因为侍卫是不能在内廷单独行动的,他们巡防时必须遵守十人一编队的形式,而且巡防的地点也有限制,如内人局,住在其间的都是选女,侍卫根本不可能到内人局的区域巡防,夜间更无可能直接接触掌娴。
皇子们如今都住在永福省,太子也不例外,昨夜除了四皇子司空月狐外,其余皇子都是各自的皇子府里,宫门下钥后,皇子府的宦官无法再入内廷,因此,凶手不是在皇子府服役,必定是夜间仍然可以在内廷“活动”的人。
凶手在十年前就犯案,不会是小宦官,年龄应当至少在二十五岁以上,单论这些条件的话,倒跟寺人祈是契合的。
可整座内廷,符合作案条件的宦官实在不少,光靠这些条件去筛查凶行显然行不通,否则内刑司也不会久久未破凶案,瀛姝跟南次一时也难找突破口,他们于是几乎日日都会碰面商讨案情,如此一来,哪怕两人的碰面先得了皇帝的允准,但这样显眼的“金童玉女组”,还是受到了不少侧目。
又是一日午后了,谢夫人午憩醒来,就听见两个宫人正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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