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已是黄昏,陈勋吃惊地望着兄长,他无论如何不能明白,一个近乎无品无级的关内侯,如何能惊动得了京城的高官前来吊唁。
陈汤的棺椁停了七天,紫苏在家被父亲禁足了七天。紫苏每每想到那个以前经常陪她玩打仗游戏的老阿翁再也回不来了,就会在房内失声痛哭起来。
陈汤的故去,对于王政君来说,就像是死了一个平民一样,根本没有一点涟漪。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为皇帝选后的事。自从召见了姚平之后,那句金盛水足之象便犹如一颗发芽的种子,在她的内心里,疯狂地生长起来。最近十几年,帝王的星相一直不是那么明耀。元帝时期还能河清海晏,到了哀帝时已经是主客异位了,待到刘箕子即位,皇帝手中的权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几大朝臣把持政局,让她应付得更是焦头烂额,倘若真如姚平所卜,自己再勤勉一些,也许几年之后,自己这个孙子就能顺利接管朝廷,也许能成为一代明君,让大汉中兴呢。想到这里,她召来内侍,准备叫太常寺卿、宗正卿、少府卿前来先行商议一下婚期的事情。内侍还没出门,就见侍女进来跪报,说是大司徒孔光有要事求见。王政君眉头一蹙,微微不悦,又不好说什么,便让内侍暂行,召孔光觐见。
满头大汗的孔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跪倒行礼后,急急地说道:“禀太皇太后,青州、冀州、兖州、豫州、徐州等地州县及郡国相继发生旱灾,受灾人口无数,另青州、兖州、冀州等地同时飞蝗四起,百姓开始到处流浪,告急文书乃是五日前发出,此刻情形怕是会更加严峻,请太皇太后即刻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吧!”
王政君先是一惊,见只是旱灾之后,放下心来,有些不满道:“大司徒乃三朝老臣,区区旱灾而已,怎的如此惊慌,怕是有损官家威严啊。爱卿且暂歇息片刻,召大司马进宫,此事交由他全权处置,朕只需要一个结果足矣,退了吧。”说罢又召过刚才那名内侍:“你去召太常寺卿、宗正卿、少府卿到这里见我,此事办完,不需回我,直接召大司马去未央宫,朕忙完跟皇帝一块儿过去。”说罢又斜倚在榻上开始闭目养神。
刚退出两步的孔光听到内侍要去召太常寺卿时有些诧异,太常寺卿虽为九卿之首,但掌管的只是宗庙礼仪,此刻五州大灾,最应该召的乃是掌管全国赋税财政的大司农啊,怎么会召见一帮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呢?于是又匆匆返回殿内。
见孔光去而复返询问此事,王政君脸色有点难看,正色道:“朕在为皇帝立后之期困扰,故召太常寺卿等来此问询,大司徒还有何事要教说于朕?”
孔光听到“教说”一词,当下一惊,心想不小心又触了太皇太后的霉头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皇帝立后,乃大事也,老臣自知。只是如今州郡受灾,百姓流离,还请太皇太后暂休此念,以百姓为重,及早派重臣赈灾为宜啊!”说罢又跪下叩起首来。
太皇太后不好发作,毕竟孔光是托孤重臣,只得敷衍一句:“朕已知晓,大司徒所言甚是。快去未央宫吧,尽快与安汉公商量出一个法子出来。朕稍后就到。”说罢,转入了内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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