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和斯科莱沃克家没关系,这种事轮不到我们担心。”
“但是,斯科莱沃克家一向出手阔绰啊......普雷。”康贾说。“我们真的不分一杯羹吗?”
“能有胆子在大清洗前夕谋杀斯科莱沃克家验尸官的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普雷冷静地摇了摇头。
“而且,就算我们的运气真的很好,找到了她的尸体......斯科莱沃克家接下来扔出的问题我们又要怎么解决?他们当然会想知道是谁谋杀了验尸官。”
康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和此前与古瓦斯对话时的暴躁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所以,我们要宣布宵禁吗?”美艳的古瓦斯问道。
她眯着眼,一边说,一边从桌上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根针管似的的器具。
透过那透明的外壳,你能清晰地看见内里令人迷乱的猩红色彩。
“暂时不要——还有,少注射一点。第三型血液混合剂的成瘾性实在是太强了,你会把自己的脑子烧坏的,看看你的嘴唇,你已经对人血上瘾了吧?”
古瓦斯舔了舔嘴唇,品尝着鲜血的滋味,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只是凝视着那管针剂,她的视线便开始变得迷乱,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脸颊上更是泛起了晕红。
旁观的康贾冷笑起来。
第三型血液混合剂的上瘾者就会这样,他们会在每个不可预知的下一秒突兀地陷入瘾头到来的狂潮之中。
如果不痛饮鲜血,或注射进一管第三型针剂,那么,这种癫狂的状态会一直持续上几天时间。
眼见此景,普雷烦闷地从长桌上捡起一个镶金的餐盘扔了过去,将古瓦斯手中的注射器直接打落在地。
女人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恼怒,而是下意识地像狗一般扑了过去,在地毯上不停地摸索,试图找回那根注射器。
她的行为一直持续到了一只漆黑的皮靴踩住她的右手。
古瓦斯抬起头,看见了普雷那面无表情的脸。
“我真不该同意让你去做迷幻剂生意的......”普雷低声说道,左脚开始用力,狠狠地在古瓦斯的手掌上碾动。
秃头的康贾咧开嘴笑了,古瓦斯疼得满脸苍白,却不敢动弹。
“你完全没有任何自控能力,这倒也就罢了......平日里的放纵无关紧要,但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你却还想着来一针迷幻剂?”
普雷恨铁不成钢地飞起一脚,一脚便将女人踢到了长桌的另一边。他终于忍耐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先不说那个见鬼的复仇凶灵到底是他妈的哪个神经病家族布置的私兵,就说说神父和剃刀的死吧!他们被拆碎了扔在了那见鬼的教堂里,我们他妈的甚至还得去清洗干净!”
“大清洗很快就要来了,古瓦斯!”
普雷从椅子上站起身,狠厉地瞪着那流血不止的女人。后者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止血,而是不停地用双手触碰流血的鼻子,将血液送入嘴唇。
她的脸上满是迷醉之色。
普雷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抹掩盖不住的失望。
他看着古瓦斯,再次开口。因此,他忽略了一个在房间的窗外一闪即逝的黑影,也忽视了在雨幕中不断传来的微小声响。
那些声音,听上去如同血肉正在被撕裂。
“康贾和颤齿搭上了关系,这意味着我们终于不必献金度过这一次的大清洗了。你却沉溺在迷幻剂里无法自拔......”
“看看你自己,工厂里得病快死的黑肺佬都比你——”
“......普雷?”
康贾眨了眨眼,不明白普雷为何停下了。
他当然是乐于见到古瓦斯受罚乃至被剥夺权利扔出帮派的,他会非常乐意给这个做迷幻剂生意的蠢货上一课。然而,普雷的停顿却阻止了一切。
他转过头,看向普雷。然后,他瞪大了眼睛。
他没看见普雷。
准确地说,他没看见普雷的脑袋。
一具无首的尸身就那样站在窗前摇晃,酸臭的雨倒灌而进,而他们却完全没有发觉这窗户是何时打开的。
康贾猛地站了起来,一边拔枪,一边试图大喊出声,让门外等待的帮派成员们进来帮忙。
可惜,他注定做不到这件事了。
一只修长而苍白的手臂已经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脖颈。
“再见。”幽魂礼貌地说。“另外,你们的窗户开起来很方便。”
沉闷的响声在下一刻响起,康贾在他人生中所看见的最后景象,是一截染着猩红血液的白色骨头。
半秒钟过后,在他的意识要逐渐陷入黑暗之时,他终于认出了这骨头是什么。
那是一截脊椎骨。
是谁的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永恒地进入了黑暗的沉眠之中。
幽魂扔下那颗带着一截脊椎骨的头颅,转过头看了一眼房间内仅剩的古瓦斯。
这三个黑帮头目的对话,他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对血液上瘾。
实际上......后者完全可以通过她此刻的行为分析出来。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趴在同伴的尸首上如饥似渴地吮吸鲜血的。
幽魂毫无怜悯地走了过去。
窗外,暴雨仍在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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