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城外,郑天煜白衣白马,来到了一处小庄子。
他还是如以往一样,不急不缓,气度卓然。
习文白衣飘飘,习武英气十足,文武双全佳公子,自是州中第一流。
但这个江安城,却仿佛与他八字相克,或者准确来说,是那个夏景昀跟他八字相克。
自打遇上了这个夏景昀,他郑天煜就没顺过。
文会被单杀,辩论被单杀,就连去个青楼睡女人,都要被对方无意中羞辱一番。
如今更是让对方踩着他的头,成为了泗水州最风头无二的年轻人。
但在很多老牌权贵眼里,郑天煜这几日的表现,却赢得了他们的愈发看好。
在接连的失败之后,他依旧能够保持平和的心态,保持一如既往的从容气度,这就让这些经历过世事浮沉,看惯了惊才绝艳的老头子们,觉得比他之前风光时还要满意。
人生长着呢,有这等心性,再加上仍旧能称得上不俗的才干家世,未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甚至有些脑子转得快的,这几日已经大张旗鼓地去“烧冷灶”了。
难得郑公子“落难”啊,过了这村,未来怕是没这店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郑公子的平静不是来自于心性,而是来自于郑家父子的一个宏大计划。
郑天煜神色平静地走进宅院深处的书房中。
书房所在的小院,全是穿着青衣劲装的护卫,瞧见郑天煜过来,躬身问好,郑天煜也平和亲近地回礼,当得起一个礼贤下士之姿。
推门进屋,他的父亲郑远望正在伏案看着一副地图,头也不抬,吩咐一声,“坐。”
郑天煜在桌子旁坐下,轻声道:“父亲,田四那边已经带着人往这边来了,手底下能战之士约有千余,目前潜伏在江安城北的牛角山中。”
前些日子,郑天煜以游学、剿匪的名义,在州中各处瞎逛,实际上,则是在暗中串联这些事情。
剿匪嘛,越剿越多也是常事。
郑远望嗯了一声,指着桌上的地图,“江安城总共只有南北两条通路,北面一条大道在风吹峡分岔,只要扼守住风吹峡,北面便注定无援。”
“眼下,北面的无当军有三路,既然宋任侠放了田四过来,就说明他没有违背约定。接下来他那一路只要如约及时撤回来,站住风吹峡口,拖住另外两路可保无碍。”
“至于南面,道路在万福县城郊的药王山分岔,一条通往郡城,一条继续南下去往永昌等郡。按照先前的消息,去往南面剿匪的两路已经深入到了永昌郡,就算在我们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往回走了,算算时间怎么也需要四日左右,那时候大局已定。”
“我已经让郡中心腹,带了二百死士死守住药王山。今夜还有贾松之尽起郡中心腹,约千人前来接应。南面也已经稳妥。”
他看着眼前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你想想,可还有什么遗漏?”
郑天煜目光在地图上转过,脑海中将这些日子日思夜想的东西都过了一遍,喃喃道:“届时,江安县尉趁夜开城,我等鼓动劳工营劳工先行消耗守卫力量,再以田四的军力,一击而下,控制城中权贵。这当中应无纰漏,但是父亲。”
他看着自己这位韬光养晦了十余年的老爹,“如果朝廷豁出去了,不理会这满城权贵,不满足我们的要求怎么办?”
“哈哈哈哈!”郑远望放声一笑,“他敢吗?他若是这样做,天下各州立刻就要揭竿而起!不把人当人的朝代常有,但敢不把权贵当人的朝代,是不会被允许的!昏君若敢如此决断,那就正合我意!”
“更何况,这所谓的讹诈并不是我唯一的倚仗,只要将泗水州打成一滩烂泥,朝廷此番海量的钱粮、数千无当军军士,都将是我们成就大事的本钱,届时你我父子据泗水州而坐观天下,大事可期!”
说到最后,郑远望一改往日的老好人模样,峥嵘毕露,豪情万丈!
郑天煜看着父亲的样子,迟疑了片刻,终于问出了这些日子在心头渐渐生出的那句话。
“父亲,咱们为何一定要如此行事?”
郑远望看着儿子,心里知道儿子这是又胡思乱想了。
这时候的年轻人,还未在仕途和人生中看惯险恶,磨去棱角,总是自命不凡,同时又对未来怀有不切实际的美好期望,往往会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
身为未来他的重要支柱,他有必要跟儿子将这些话说开。
他坐在椅子上,缓缓道:“大夏立国已经三百余年了,前朝、前朝的前朝,都亡于两百多年。大夏为何能延续至今?是出了一个怪物,军神姜青玄,在先帝即位之初,四方皆叛时,生生打服了各方,执其首领问罪于前,为大夏续命将近四十年,有他在,各方谁都不敢当出头鸟。”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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