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蔡攸取出诏旨宣读,以种师道、赵隆、李嗣本、杨可弼为首的一众将领,排两列纵队,肃穆聆听。
赵莽、姚平仲几位正将,站位靠后,张俊、曲端、高进、邓肃等人,只能在帐外等候。
蔡攸抑扬顿挫地读完一道冗长诏旨,把官家和朝廷的斥责、宽慰、勉励之意,完美传达到位。
那些辞藻华丽的段落,听得众将头昏脑胀。
他们唯一在意且听懂的,是诏旨里关于处置都统制种师道的决议。
蔡攸用尽量柔和的语调,宣读诏旨里责备种师道的内容。
最后的处理决定是,种师道责授右卫将军,以年高不能胜任都统制为由,令其致仕!
返京缴旨,觐见官家后,便正式退出大宋官场,可以留京居住,也可以归乡养老。
这道半强迫的旨意,令众将面面相觑。
种师道面容平静,跪下领旨谢恩。
蔡攸急忙搀起他,和声细语地说了一通安慰之言。
熙河路兵马钤辖、西军资深参谋官,老将赵隆罕见发怒:
“蔡少保,朝廷当真要让种帅致仕?”
蔡攸叹口气:“诏旨已下,再无转圜余地......”
赵隆捏着拳,满面铁青:“若无种帅,大军交由何人指挥作战?”
蔡攸道:“朝廷已调刘延庆、王禀出任正副都统制。
刘延庆已在雄州,王禀也不日到任。”
赵隆“哎”地一声,颓然泄气:“刘延庆名不副实,河北局势复杂,他如何应付得了?
朝廷用他,必酿大祸!”
蔡攸干咳一声,“赵老将军,慎言!此番决议,是官家和诸位宰执商定后所决定。”
赵隆唉声叹气,摇摇头苦笑一声,“罢,罢,干脆连某也上一道劄子,请求致仕归乡好了!”
蔡攸端起茶盏笑笑:“这蔡某可就做不了主了。”
一时间,大帐里无人说话,气氛略显沉重,好似一场雷雨即将来临。
赵莽坐在末位,心情也十分复杂。
东路军进驻容城大营休整,已有十余日,期间,他只见过种师道寥寥几面。
大多数时候,种老帅都待在自己的住帐里,不见客,不露面,只有赵隆这位知己老友,偶尔能进去陪他说说话。
谁都知道,兰沟甸惨败,成了种老帅心头,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杨可世战死,更是令他心中倍感自责。
比起四月在高阳大营时,种老帅苍老了许多。
满头苍发几无一丝黑,面色灰败黯淡,皱纹深刻,浑浊双眼不复往日神采。
兰沟甸之败,使得他周身光芒不在。
昔年名震西北的大宋名将,如今已是一位七十一岁高龄的垂暮老人。
种师道缓缓拱手,声音有些低哑:“蔡少保,老夫想在回京前,去一趟雄州,有些事,想当面禀报童太师。”
蔡攸笑道:“诏旨里说,请种帅于八月之前赶回东京。
路途上如何安排,种帅自己做主便可。”
种师道点点头,“多谢!”
种师道环顾众人,勉强挤出笑容道:“诸位,今晚老夫借用大帐,摆下一顿酒宴,就当作庆贺老夫致仕!
明日,老夫便走了,先去一趟雄州,而后回京。
袍泽一场,往后再见,不知是何年,就请诸位来为老夫践行吧......”
赵隆红着眼笑道:“许久没和种帅好好喝一顿,今晚不醉不休!”
种师道大笑着道:“一定喝个痛快!”
蔡攸眼睛一亮,抚掌笑道:“正好与诸位将军热闹热闹!”
当即,蔡攸唤来河北度转运使詹度,命他好好筹备今晚酒宴。
要论行军打仗,蔡攸自然一窍不通。
要论歌舞酒宴,这厮绝对是行家之最。
距离天黑还有个把时辰,种师道等人先行告退。
蔡攸又把赵莽叫住,“容城条件差,为兄实在住不习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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