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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虏贼被分成一批一批、源源不断押进榆林卫城之时,宣威门外的西南方,一处距城门约莫三百余步的小土坡旁。
赵五、钱六和秦纮三人正围拢于此处,离他们最近的士卒少说也有百多步之距。
只见赵五朝着秦纮躬身作了揖,颇为恭敬地说道:“秦大人,请原谅则个。”
他声音还是压得低低的,不要说站在百步之外,那怕有人靠近十步也无法听得清楚。
秦纮嘴角一动正要开口,钱六已抢先低声说道:“秦大人,在下二人谨奉大将军之令,特来向秦大人转告机密要事。”
秦纮神色一变,稍顷才出言应道:“奉殿下之命?”
他当然清楚钱六口中所说的“大将军”,指的就是大明当今的太子朱厚照。
赵五和钱六没有犹豫,同时点了点头,钱六更道:“大将军再三叮嘱,他离京在外就是大将军,其他称谓要抛于一旁。”
秦纮愈加愕然,声音随即低了甚多:“殿下也离京了?该不会是随威武营出征,前来河套吧?”
赵五和钱六相视一笑,钱六轻笑:“秦大人,不要唤错了,是大将军。”
“是,是大将军,老夫失言……”秦纮听得脸色一正,恭敬地朝着西北方向拱了拱手。
“秦大人,我们威武营来搜套,大将军是主心骨,他又怎会置身事外呢?”赵五亦笑。
此番朱厚照藏身威武营西行,除了威武营上下之外,知情的就只得皇城的弘治皇帝等寥寥数人,称得上是甚机密之事。
远离京城、身处大明边地的秦纮乍然得知这消息,惊愕那是最正常不过了。
钱六再道:“秦大人,威武营前来搜套,明面上是王大人统率,实际全是大将军在暗中指挥。”
“这样说,那威武营的二次伏击、一次突袭,均为大将军的部署指挥?”秦纮听得嘴角一抖。
“那当然,如无大将军坐镇发号施令,威武营怎能打得虏贼只有投降的份,最终还活捉了满都赉阿都勒呼和亦卜剌因等数千名虏贼?”钱六轻笑了起来。
秦纮愣了愣,随即亦笑起来,口中更轻呼道:“大明幸甚,大明幸甚……”
“刚才人多眼杂,不适宜提及大将军,这才劳烦秦大人移步,有怪莫怪。”钱六又道。
秦纮轻吁了口气,摆了摆手:“老夫岂有此意,两位无须如此客气。”
“大将军叮嘱,他此番暗随威武营搜套,秦大人只须谨记于心,切莫向其他人透露半点口风。”赵五插话道。
秦纮连连点头,虽然他不知朱厚照如何说服弘治皇帝,并最终得以顺利离京,但也知朱厚照身份特殊。
若大明太子率兵出关的消息传到虏贼耳中,无疑会让朱厚照处于危机四伏之中,那意味着什么?
不过,秦纮不知道的是,朱厚照最激进的想法却与此恰恰相反。
他本意是想以大明太子的名义大张旗鼓出关搜套的。如此一来,不用多久消息就会传到虏贼耳中,包括把秃猛可等人,又怎会视他这位出关的大明太子而不顾?
有他这一大大的“诱饵”在,威武营基本只要“守株待兔”即可,那能省去多少四处搜索的无用工夫?
但是想归想,朱厚照心中亦清楚,在弘治皇帝看来,他这样的大肆张扬就是“疯狂作死”的举动,必定不会让他离京的,故而朱厚照将自己“既激进又疯狂”的想法按压住。
退而求其次,朱厚照让王守仁挂衔威武营的搜套,而他自己仅藏身其中,绝不轻易露面。
即便如此,他也费了颇多气力才得以说服弘治皇帝。
须臾,赵五颇谨慎地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确认邻近并无其他人后,再次伸手入怀,掏出一份文书模样的物什来。
只见他一边递给秦纮,一边轻声说道:“秦大人,大将军特令在下转呈一份文书……”
秦纮微躬着身躯,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文书。
只听得赵五继续轻声道:“请秦大人过目。在下二人出发前,大将军还特意提到,虏贼动静不少,还望秦大人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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