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了……”朱元璋看着眼前满头华发,略微显得有些佝偻的汤和,一声轻叹。
汤和呵呵道:“老臣已经六十七了,大半截身子都已入了土,焉能不老。”
朱元璋苦笑道:“廉颇八十尚能吃三大碗,黄忠虽老也能百步穿杨,你七十都没活到,就已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架势,连带着咱也觉得自己没几年活头了。”
“陛下乃是盖代雄主必能彪炳千秋,让后世人顶礼膜拜。”
“死都死了,膜拜不膜拜也不打紧,遇春,伯温,徐达你们这些追随咱打下这万里河山的老弟兄一个个离咱而去,秀英走了,如今标儿也让咱白发人送黑发人,坐在这张椅子上的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可偏偏还不敢撒手而去,储君不定,社稷难安,咱若是走了,恐咱这一大家子有难言之事,届时兄弟阋墙,叔侄相搏,这天下恐怕处处烽火,血流漂杵啊。”
“那陛下就早定储位,让这天下没了纷争不就万事大吉了?”
“立谁?”
汤和连忙摇头道:“这是天家的事,老臣可不敢置喙。”
“你这是心里还在怪朕啊。”
汤和沉默,说怪也谈不上,只是芥蒂难除罢了,自家女儿嫁为鲁王妃,本该襄助鲁王,造福于封国万民,然而女儿面对鲁王阉割孩童,以作药引这样丧尽天良的恶事不知规劝反而有助纣为虐之嫌,凭这一点女儿被皇帝杀了就没什么说的。
皇帝不可能杀了自己亲儿子,于是处死王妃很正常。
但是杀也就杀了,为何要凌迟!
自己女儿毕竟是王妃,不光是信国公府的体面,也是皇家的体面呐,大庭广众之下扒光衣服凌迟,他汤和的脸面不要了,皇家的脸面难道也不要了吗?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陛下何必还提起这事……”
朱元璋叹了声道:“不提,不提也罢,咱与你这老家伙认识这么多年,不是亲兄弟也胜过亲兄弟,咱的家事就是你
这老家伙的家事,咱把你从凤阳叫来镇守各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要和你说说知己话,如今除了你这老货,咱已经没人能信了啊。”
汤和太了解朱元璋了,哪里不知道老皇帝这话只能听一半,但是他更清楚今日想避开这话题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太子病重数月,陛下难道就没想过万一,若是想过这么久时间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了吧。”
“你呀……想从你这个谨小慎微的老货嘴里掏一点知心话来还真是不容易,想啊,怎么可能不想,甚至曾经也确实有过决断,但是现在又有些犹豫不决了。”
“老臣愿闻其详。”
“兄终弟及本是常理,咱在祖训中对藩王事也有定制,也就是凡藩王无嫡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
汤和点头,这话意思他懂,就是说藩王王世子必须是正嫡,若无嫡子,庶子是没有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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