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地图炮,楞神道:“这位公子,规矩便是规矩,若是随随便便就坏了规矩,还要规矩做什么?”
“就是,在场的哪位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看把你能的,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冯毅目光冰冷扫视一圈在场士子,也不知道谁开的口,此时早已当成乌龟缩了头。
他这一身行头,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不知底细,谁会强出头。
冯毅笑了笑,将纸稿交道役童手上道:“你只管进去便是,若是雪沁姑娘看不上,那本公子便出五百两登船,如此便不算坏了规矩吧。”
“这……似乎不算。”
“拿进来吧。”冰燕出现在舱门前叫唤了声。
役童顿时如蒙大赦,一溜烟便上了画舫。
此时的雪沁已是兴趣缺缺,做好了应付肠满脑肥的豪客,实在不想节外生枝让众士子在她画舫前面吵吵嚷嚷,所以给了冯毅一个台阶,准备随意看看便打发了去。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雪沁原本慵懒的姿态陡然间一扫而空,那一双美目已然瞪的极大,细细品鉴,惊喜之色已然溢于言表。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雪沁明眸先是迸发出夺目的惊喜光彩,旋即便是黯然。
好一阙《蝶恋花》,好一首离别词。
雪沁黯然神伤,顾镜自怜,她们这些头面女史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又能风光多久,这镜子里面俏丽美人终究会逝去应有的芳华,便如那离树飘零的落花。
“姑娘。”见雪沁垂泪,冰燕大惊。
雪沁幽叹道:“写的真好,冰燕,去挂七……挂八盏灯笼!”
“八盏!”冰燕掩住小嘴惊骇无比,在这秦淮河上挂七六七盏青粉灯笼的绝非少数,然而几乎都是寻常女史想要搏名,最后只是贻笑大方罢了。
可即便这样,也很少会有女史挂上八盏灯笼,对于自家姑娘这样的头面女史,挂五盏都是少之又少,挂六盏更是屈指可数,可如今姑娘竟然要挂八盏!
冰燕知道姑娘手里拿的这首词一定写的极好,或者说正好触及了姑娘心弦,可挂八盏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要说八盏,就是六盏,这首词明日也会流传金陵,届时还不知道多少读书人会跳出来挑刺,若是真被挑出了什么刺,那姑娘的名声恐怕立刻就会毁于一旦。
名声毁了,主家必然震怒,那时候姑娘怕不得立刻发卖了出去,甚至转入艺馆做那下贱营生去。
“姑娘要不还是挂六盏吧……”
“不,就挂八盏!”雪沁眼神无比坚定,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一首词能如这首一般轻易敲开她的心扉,若不是担心惊世骇俗,她甚至想挂九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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