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待哺,饥寒交迫的灾民,一边是歌舞升平的盛世华年,两相辉映,冯毅竟然发现没有什么格格不入乃至不和谐的地方。
麻木或许本身就是封建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缩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古人诚不欺我。”冯毅长叹。
冯渤有些晕……
“二哥,就算小弟不学无术,可也知道这首诗是杜甫讽刺我们这些人的,你现在引用算不算自己骂自己。”
冯毅摇头:“出身是天注定,良心却是自己的,面对这样的景象,我还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那又如何?”冯渤翻了个白眼道:“官家、朝廷都只能祈盼寒冬早日过去,盼这些灾民能早些日子返回家乡,我们能如何?管少了屁用没了,管多了没准就会被扣上一顶别有用心的帽子吃不了兜着走,管那许多作甚,今日弟弟请酒,来来,前面那家莲春楼的鲥鱼最是鲜美,几日不尝,倒是想念的很。”
冯毅被冯渤拖着拽着直奔不远处莲春楼,到了店前,那冒充迎宾的小二浑身一颤,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哈腰问候道:“二位小公爷来了,里面请。”
“哪那么许多废话,小爷肚子早就咕咕叫个不停,让厨子做条鲥鱼,再上几道招牌好菜,用点心,咸了淡了,小心小爷不给面子。”
“是,是,是。”小二点头如小鸡啄米。
冯毅默不作声,谁让他失忆了呢,现在只能听着冯渤一言一行来分析原主种种,免得处处破绽,到最后被识破他不是冯毅,而是借尸还魂的妖孽。
莲春楼在这金陵城中差不多能排进前十,就算牵强些许,也断不至于落到十五名后面去,装修装饰极其考究,几面墙壁上到处都是涂鸦,虽然没有名家手笔,但是能有勇气当面留下墨宝,岂能狗屁不通,狗屁不通的早就被抹了去,免得丢人现眼。
一楼乃是散座,摆放着二十张桌子,此刻上座率已然接近八成,大厅正北面则有一张戏台,此刻戏台上一名文士打扮的老者正声情并茂的说着书。
说的乃是改编自元代关汉卿所作《窦娥冤》,没办法,说书这行当兴起没多少年,明清小说还没有发展到巅峰,什么四大名著一概还没出现,《封神演义》《隋唐演义》自然也是没有……
当然,这戏台可不光是为了说书人而设,那未免有些资源浪费,甚至平白拉低了酒楼档次。
戏台之所以称之为戏台,自然是为了杂戏。
啥是杂戏?简单点来说就是乱七八糟的杂色剧目,表演什么的都有,比如黄梅戏,但还都属于民间小调,等到明代中叶,浙江南戏兴起,昆曲开始成为主流,各个戏曲门类才一点点通过时间沉淀诞生、发展乃至兴盛。
而今主流的杂戏还是唱曲,曲子什么人都可以唱,但是在这金陵城想要引起轰动效应,除非秦淮女史坐镇。
名气越大的女史自然越能增加酒楼的知名度,就好像北宋年间的天下第一楼之所以是樊楼,完全是因为出了一个李师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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