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让皇商们来承包,受限于那弯曲而险峻的茶马古道,他们也不想来。
而且,争这些闯军余孽移走,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土人?
再不济,这些闯军还是会读书,畏惧朝廷的。
这很重要。
土人畏威不畏德,而闯军则畏威又畏德,统治起来更加容易。
况且,日后的康国地区,必然是进军高原的重要基地。
这般经过了数日的歇息,在刘体纯的带路和明军的庞大军势下,这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
半个月后,数十个校尉以及数个防御使投降后,顺京就被包围了。
顺京,就是之前的甘孜,这是一座建立在山岭之上的城市,建筑多是由木头和石头。
在成为都城之后,其规模不断的扩充,尤其是城墙高达三丈有余,更是拥有着一条庞大的护城河。
这在高原上是极其少见的。
一开始,面对明军的突然进攻,李嗣惊诧不已,然后就是愤怒。
他立马远离了自己的王妃,向所有人表达了自己反抗的立场。
旋即,他开始指挥军队,准备支援康定。
但刘体纯投降了,康定也被拿下,而且还作为了带路党,劝服了大部分人。
这样一来,他就不敢出兵了。
因为一路上山岭极多,这也就意味着埋伏,没有了那些贵族们的带路,大军出城只能送死。
就这么,顺京就被困死了。
然后,投降派就出现了。
王妃,也再次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甚至是敬畏。
明军也没想攻城,反而派遣了使者进来劝降。
“郡王之爵不变,保留应得的土地和财产,只不过要去北京城居住!”
李嗣哆嗦着述说着这条件。
离开了大权独揽的康国,去做那臣子,对于年轻的他来说,这是极难接受的。
但他转目看向了众人。
包括宰相在内,所有人都低头不语,默然以视。
他感觉在面对一些木头。
“散了吧!”
挥了挥手,他来到了后宫。
王妃朱氏正吃着点心,似乎城外的军队对她来说毫无威胁。
当然,肯定也是如此,谁也不想担当一个弑杀公主的罪名。
即使是秦藩的公主。
“王妃,你是不是满意了?可以回到北京城,继续享受那些荣华富贵?”
李嗣愤怒道:“这一切都是阴谋,在你嫁给我的时候,这就是阴谋的开始。”
“大明早就图谋康国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放过我们。”
“没错!”王妃不咸不淡地说道:“我早就想回到北京了。”
“这里早上没有我想吃的糕点,更没有那些美食,丝绸,书籍,以及那些新鲜的玩意儿。”
“这是个蛮荒之地,也是个穷地方,就算是让大明的那些低贱的农民来了,他们也会摇着头离开。”
说着,她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夫君:“你作为一国之主,手底下仅仅只有一个顺京府,三四十万人,兵马不过两万。”
“整日里担心那些藩镇们会不会造反。”
“你贪图这样的富贵,我可不乐意。”
“我的儿子,想必也是不乐意的。”
李嗣瘫坐下,没有言语,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膛证明他的愤怒。
顺京府再小,那也是他的天下,一言堂。
但是现在全部都没了,只能被圈禁在北京城,卑躬屈膝,忍受着那强大皇权的凌辱。
“殿下!”王妃心有不忍,认真道:“在这里你只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就连普通的勋贵都比不了,还要时刻面临那些藩镇的威胁。”
“这一场西征,李来亨是指挥,他将获得无与伦比的威望,即使不是改朝换代,但焉知后来?”
“与其在这偏僻之地称王称霸,不如去北京城,享受真正的郡王富贵。”
李嗣沉默不语。
“殿下,就算您不想投降,满朝的文武百官谁不想?”
“虽然在这里安了家,但大家伙还是真切的想回到大明,真正的文明之地。”
“您,怕是心知肚明了吧!”
“王妃!”李嗣叹了口气:“做好准备吧……”
言罢,他起身,脚步踉跄的离去。
去的地方,自然是太庙了。
他们李家天下,不过三代人,就已经崩了。
“父王,儿子不孝,没有守住江山社稷……”
绍武二十二年,六月十八,康国投降。
文武百官具都归顺大明。
这个从高原上独立出来的汉人政权,就此成为了大明一部分。
太子亲自主持了康国受降仪式。
并且,他亲自做出了保证,保持住对各防御使、校尉们的财产安全,并且会根据大小的功劳,授予爵位。
而这,自然只能是子爵,男爵了。
真正的伯爵,只有寥寥数人罢了。
同时,康国也正式建省,名为西康省,顺京更名为康城,为省会。
而令明军关切的,莫过于高原的战事。
还有数万康军在高原征战,他们具有莫大的威胁。
而此时的拉萨河谷,已然被康军占据。
李来亨为首的诸将,接受了其贵族的金银,彻底占据了拉萨。
困扰他们的粮草问题,也就此解决。
但卫藏国余孽却西逃,并未投降。
再加上两大喇嘛的支持,康军对卫藏的法理权,还未真正的落入锅里。
但众将还未喜悦半刻,就得知了被抄家的消息。
一众将领们怒不可遏。
要知道,他们的家眷和家产还在康国,孤军在外又难得彻底的安稳,已经算得上是两面受敌了。
李来亨同样愤怒,但却只能沉默。
“拉萨的粮草,只够大军三个月所用。”
田见秀冷静道:“如果咱们放弃拉萨,直接回到康国,只要拖延个十天半个月,粮草必然不济。”
“到时候只有溃败一途。”
“至于拉萨?”田见秀苦笑道:“没有喇叭的支持,根本就守不住。”
“派人去谈!”李来亨沉声道:“咱们占了半个卫藏,又有数万大军,就看明人开什么价钱了!”
众将松了口气。
没有家的时候,自然是一往无前。
但有了家眷和富贵后,人自然就有了得失和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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