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不满,暗地里也和与自己亲近的侄儿佟丰年抱怨过。
佟丰年似乎也倾向于姑姑这一边。
「回头给丰年也送点儿神鸦膏去。」
佟喜玉在脑子里记了一笔,遂又缓和了语气对穆枣花道:「说你的正事儿吧。我问你,你之前,不是说咱从山西买来的铜,不好用么?现在挪去造你们正蓝旗的炮,不得炸膛?」
穆枣花无奈道:「这不是,汉话叫权宜之计嘛。大汗对造炮那般看重,我这回丢了铜,哪敢声张,在车上装了石头进城的。可是大汗的亲兵,盯着咱两旗的炮厂,过一阵就来察看一次铜块。山西的黄铜,我想法子在上头抹点儿什么,能糊弄成倭国的紫铜,左右那些亲兵没咱在行,但石头可是一眼露
馅的哪。」
佟喜玉两只贼忒兮兮的眼珠子,盯着穆枣花:「你可真敢跟我交底,不怕我去和大汗禀报?」
穆枣花扑通一声趴在炕沿上:「在赫图阿拉,能这样与我说着汉话的女子,除了姐姐,我还能找谁呢?姐姐救我一回吧。况且,这事只要瞒着,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对佟家,更好哇。我们正蓝旗,这样一点点补上倭铜,蜡模再顺,也不如姐姐家给四贝勒造炮更快吧?」
佟喜玉一忖,也的确是这个理儿。
能给自家长脸的窗户纸,去捅破它干啥?
佟喜玉于是乐得像对狗多扔一块骨头一样,多施舍对方一分恩情:「你后头一批倭铜来,也甭急着都还我,给七成就行,留三成转圜你们自己的场子。我给你救急的那些铜块,你熔剩的,也只须先送回来五成。余下的,继续给你打马虎眼。」
「谢谢姐姐!姐姐大恩!」
穆枣花一脸如释重负地离开后,老李将房门反锁,爬上炕去,从后头搂住佟喜玉的肩膀,让女主人能靠在自己怀里,以更舒服的姿态喷云吐雾,一面谄媚道:「主子最厉害了。」
佟喜玉吐出烟嘴,去嘬了一口老李的喉结,缠着他问道:「厉害在哪里?」
「倭铜纯度高,熔了浇出的铜钱,比黄铜起码多三成,咱劫来的那批,可是无本买卖,一下子就赚十成又三;那傻婆娘后头用紫铜来抵账,咱去熔了做钱,定还是比用黄铜赚得多。主子舍点儿黄铜在傻婆娘那处,换她感恩戴德,给主子继续孝敬这些神鸦膏不说,往后主子要是甩脱佟将军,自己做买卖,也能从傻婆娘那里走走路子,那才是更大的赚头。」
佟喜玉对属下兼情郎的恭维很满意。
没错,现下大金国境内的商路买卖,大主子都是各旗的贝勒,佟养性因是最早暗通大金的明人、如今又张罗着乌真超哈,才有一份特许状。
穆枣花是在户部做额真,又很会帮岳讬出主意立功,定会越来越在岳讬乃至大汗跟前说得上话。
捏着这个妇人的把柄,早晚有用。
佟喜玉得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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