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却只能道:“……可我身上未带这么多现银,一时半刻只怕也凑不足……”
常岁宁很大方地道:“无妨,我给你三日期限。”
见周顶神情依旧为难,她也有些为难了:“周郎君也别怪我,这银子是我阿爹叫我讨回来的,他刚打了胜仗回京,知晓了此事,大发雷霆,桌子都拍断了好几张——”
周顶身形一僵。
这声音动听,话语为难,但却叫他不寒而栗,好似自己也将要成为那被拍断的桌子之一。
少女善意提醒:“这银子讨不回来,我倒不打紧,不过是挨几句骂,要紧的周郎君自身。”
“女郎,咱们该走了,郎君像是等急了呢。”喜儿出声道。
常岁宁便抬头看向亭外。
周顶闻言下意识地也看过去,只见路边常岁宁乘坐的那辆马车旁不知何时多了对少年主仆,那少年生得高大英朗,正坐在车辕边拿棉巾擦拭佩剑。
那剑刃白亮如雪,随着少年擦剑的动作,正午的阳光投射其上,恰就刺到了周顶的眼。
周顶忙后退两步。
常岁宁:“告辞了。”
周顶嗫喏着嘴唇,点了点头:“常娘子慢走……”
常岁宁不再看他,带着喜儿出了长亭。
常岁安见状收剑跳下车辕,替妹妹打起了车帘。
常岁宁上了马车,常岁安跃上马背,兄妹二人就此离去。
亭中,周顶面若死灰。
“宁宁,要我说,真该先把他揍一顿!”常岁安骑马跟在车旁,皱着眉道:“像他这种伪君子软骨头,最是没用,两拳砸下去,还怕他不招吗?”
“他倒是愿意招。”车内少女打了个呵欠,声音有些散漫地道:“只怕他没什么可招的。”
车内,喜儿倒了盏热茶送到常岁宁面前。
“来时女郎便说了,若那幕后主使是条大蛇,买凶杀人此等事,必不会亲自出面,更不会暴露身份的。”喜儿道:“那周顶拿钱办事,只怕也根本都不知对方是谁。”
如此之下,倘若直接抓了周顶,非但审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还会惊动暗处的人,反倒弄巧成拙了。
“这倒也是……”常岁安的眉毛仍未松开:“只是委屈了宁宁,为此还要与他这般虚与委蛇,事到如今还要与他好声好气,真是便宜他了!”
好声好气?
常岁宁喝了口茶:“那应该也没有吧。”
“可还是便宜他了……”常岁安对没能将周顶揍上一顿而耿耿于怀,又想到方才远远瞧见那周顶一幅杀人未成,竟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态,不由道:“方才他离妹妹那般近,纵是妹妹说话时的唾沫星子溅他脸上,那都是叫他捡了天大便宜了!”
常岁宁一口茶水险些呛到:“……”
她真的是谢谢了。
只是她说话也真的不喷唾沫星子。
这种骂法倒也有几分伤敌一千损她八百的意思。
不愿再听少年语出惊人,她截断了“论周顶究竟占了多少便宜”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接下来之事,兄长可都安排妥当了?”
至于为何不抓起来打,暗处有人在盯着他呢,察觉到了异常,有所防备,就不好,做戏不是为了骗周顶,也是为了谨慎起见。
心中紧迫,才会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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