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夏泽,既有惺惺相惜,也有缅怀过往,有些言辞,换做是思君设身处地的为夏泽斟酌,都觉得董老爷子有些过分了。
但是夏泽并未不悦,除了先前董慎言调侃他眼光不好之时,夏泽还以颜色,其余情况,那是频频举杯,酒品极好。
可思君总感觉夏泽看董慎言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另一位故人,眼神里满是笑意,但是无比的惋惜和疲惫。
夏泽自然是在怀念云溪镇的那个疯老头,莫名其妙的缠上了他,时而清醒,时而正常,后来稀里糊涂的就从一个要饭的疯老头,变成了最体恤人间疾苦的远古神灵。
老人赠予给他之物,一路上庇护了他无数次,也像是一个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他身上。
夏泽回想起那些日子,除了要为温饱而四处奔波,就是要保护这老头不受镇上的人欺负,结果往往是夏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揍的鼻青脸肿,而那老头屁事没有。
那会时常在想,早些把这辈子能吃得苦,都吃了,余下的就都是美好,先余着。
结果余着余着,那老头反倒不在了,如今回想那段日子,苦中作乐,其实也挺好。
董慎言忽然握住夏泽的手臂,一股深沉似海的罡气,在顷刻间游遍夏泽全身各大脉络。
夏泽犹豫片刻,没有将手抽回。
良久,董慎言松开夏泽手臂,笑道:“看样子有些日子没有练拳了,老夫本以为你拳意会稍稍松散,结果方才观你气府,窍穴,拳意流淌,浑然天成”
老者说到此处,略作停顿。
“如何?”夏泽笑道。
“简直就是行走的神灵,若不是你先前遭逢大战,气体盈亏,我都要怀疑你小子是不是神灵转世了。难得呀,难得呀,世间竟有如此的拳法天才,修道美玉。”董慎言喃喃笑道。
对面一直沉默的弥雅,眼神晦暗。
思君想要出言制止,可嘴唇微动,还是没有张口
夏泽略微低下头,苦涩笑笑,天才?修道美玉?这些生僻字眼,在一年之前,曾几何时与他有半点关系?是他夏泽足够拼,像一头被打的血肉模糊,脊梁断折的老狗,拼了命的想要生存下去这才获得了一次次机会。
命盘凌乱,四处皆是杀机。
得神格,又被人一掌拍碎三魂七魄,而后得仙体和神魔二气。
入拳法幻境,被打生打死三千次,练拳三万,那一次不是他豁出了性命。
杀严嵩,与黄龙真人换命,而后便是直面大齐千军万马。
夏泽很幸运,也过的不轻松,幸运的是每一次劫难他都接住了,而且受益匪浅。
“你小子艳福真不浅,行走江湖,有美酒,有仙剑,还有美人在侧。”董慎言调笑道。
弥雅终于坐不住愤然起身,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端起那森冷笑意:“我吃饱了,就先行告退了,诸位吃好喝好,务必尽兴。”
说罢,拂袖而去。
“爷爷!看你,把人家弥雅姑娘都气跑了!”暮云气鼓鼓道。
“怪我,怪我!酒后失言,不过这丫头性子真烈,真不像我缥缈洲女子温婉。”
思君嗔怪的看一眼董慎言,起身说道:“我和暮云去劝一劝,不必担心。”
两人前去追赶怒气冲冲的弥雅。
夏泽一个眼神,原本还在大快朵颐的吞天旋即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饭桌子上,气息逐渐凝重,陈坛静和陈洞幽也逐渐察觉到不对劲,快步走到房门处,将门关起。
董慎言见状,也开门见山道:“出门在外,带着这么个累赘,不嫌麻烦?”
夏泽摇摇头,苦笑道:“这不是没办法吗,若是让她落入他人手中,整个缥缈州都会陷入一场浩劫。”
“老夫有一计,可以永绝后患,甚至连半点神魂都不会剩下,你若是怕脏了手,我可以亲自代劳”董慎言沉声道。
此言一出,陈坛静和陈洞幽忽然感觉到周遭的一冷,仿佛置身寒冷的冰窖一般,这便是九境武夫的强横所在,举手投足间,可以令天地变动,宛如仙人言出法随。
“谢过董老前辈好意了,只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对她下死手”夏泽摇头道。
董慎言见状,提醒道:“你应该能察觉到,这女子几次三番对你动了杀心吧?先前我那番话,便是特意做局,若是那鬼车王室女子真的生了歹念,你夏泽这一路恐怕不会太过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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