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好像正在没有路的原野中飞行,风刮在脸上时酣畅淋漓的高速与自由感让他的大脑暂时短路。而在慢慢围绕到雅阁前的人们眼中,驾驶位上的英俊男人的嘴巴微微下垂着,脖颈与鼻梁的皱纹正毫无特征的皱到一起 。
然后,冰冷从心口处缓缓冻凝住全身。
“喂!老师您好…对不起,总给您添麻烦,我真是过意不去。”站在稍稍踮脚便能碰到头顶的低矮杂物间中的李承美,脸上早已笼上一层淡淡的绯红。
“什么您让我现在就过去吗?可是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您看您能否…” 听了电话另一边略带奚落的话语,李承美的脸迅速从绯红变成了桃红。
主管郑敏荷的思绪被隐约从门内传来的一阵谈话声打断,不可能对这种事置若罔闻的她将手慢慢落在门把手上,准备一探究竟。
“我的确应该早点给您去电话,但我一直以为孩子的爸爸可能会代我去接…”
“什么?您也联系不上孩子的爸爸吗?”
对方又只是一句简短的问话,内里便夹杂了任何人都能明显感觉到的那一丝丝轻蔑。
“您误会了,我们并不是离婚夫妻,更不是什么重组家庭…”由于惊惶,李承美不由得结结巴巴的回答着这个问题。
“您说?见面礼是吗?原来如此,那我稍后会带过去的,您费心了…”
“李承美!这个时间,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郑敏荷一边低吼一边拉开门,隐隐散发着一股馊味的狭窄厨房里,李承美正自言自语的沉浸在电话中。因为站在视线终点的那个人是主管,承美大惊失色,赶紧把电话藏到口袋里,然后扑腾一声差点跳起脚来。
“你刚刚对着电话讲的那都是什么话?拜托小姐!你的客人正在你的包厢里静候你的服务!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把单位当成旅行社了吗?”郑敏荷叫嚷道。
“对不起主管,可是没有人能代我去接孩子。”李承美的眼眶热乎乎的,黑玉般的瞳孔渐渐冰冷的紧缩着。
“我是不是一早就跟你们强调过了,今天有团体顾客要来!像这种每天都会出现的情况,你们家应该提前安排好才对呀!”
来自头顶的声音把承美吓了一跳,郑敏荷的目光很炽热,李承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保持着沉默。
“李承美是你没有父母,还是你的丈夫没有?!” 两个人对视着,敏荷的眼睛里少了些纯净,透出来的是经过不断过滤、发酵提纯的残酷。
李承美突然有种想撕扯她衣服头发的冲动。但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
或许是为了避免由恨生事,从而铸成更大的悲剧。两个人分别站到刚刚堆砌起来的那堵拒绝之墙的彼端。
“让客人在里面躺上好几分钟,李承美你也是经受过正规训练的人,你觉得你的行为像话吗?就算我有心通融,也得看看实际情况吧。那么多客人,你想让谁代替你去履行原本属于你的那份义务?难道是让作为主管的我吗?!拜托,我也有家庭,也有孩子,但我就不会像你这样,无论什么时候在哪里做什么都那么迷茫。”
不知不觉间,敏荷对李承美说话的语气已经从严厉凶狠变得过于温柔。凶狠冷漠的目光也逐渐被柔和代替,但嘴角却升起一抹邪恶的微笑。李承美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脸色煞白,似乎还有些许痉挛。
“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对大家都不好,可是,您刚刚说您也有孩子,您能想象到一个孩子在所有同学都被家人接走后,孤零零的等在教室里的那种心情吗?”李承美用那张满是疑问,又爬满泪水的脸凝视着敏荷。
“别跟我说这些,这是你的家事,不是我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敏荷直接用平静且单调的声音制止了李承美的挣扎。
“郑煜诚…”此时的李承美浑身上下就像是挨了无数巴掌似的摇摇晃晃。背靠着墙,头不用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但下一刻心脏却开始猛烈而没有规则的狂跳起来。心急如焚的她一把将手机圈进自己的怀中,在踱来踱去的同时,一双手合成十字的向漆黑的天幕乞求。
“真是的!就是不接电话,郑煜诚你是死人吗?!”没有平仄的提示音像一句咒语般的惊醒了她,李承美一手抓着门把手,边挣扎边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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