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香炉袅袅燃着沉水香,烟气凝聚着淡淡甜意蜿蜒在空气中,然后四散开来,消弭不见。
一镶金口玉杯被拢在男子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掌中,半晌,才被送入口中轻酌了一口。
非锦跪在地上,脖颈僵硬的低着,安静的船舱内,她似乎都能听见自己此刻有些加快的心跳声,混着惧意和忐忑,一声声的砰砰作响!
良久,面前男人才开口:“非锦。”
非锦轻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赢启一改刚才在赢宗面前胆小怯懦、不堪成事的模样,斜靠在正前方的罗汉床榻上,手中把玩着玉杯。
他面容沉静,举止潇洒闲逸,周身并未显露出一抹情绪,若是此时有画师在场,怕是会立时能临摹出一副最好的美男图。
可站在他身后的周荣、非然等几人却十分了解,这是主子生气的征兆。几人默默对视了下,却无人敢说什么,又安静的垂下了头。
此时此刻,谁又敢说什么呢?
赢启幽幽看着下方跪着的女人,凉凉转眸,似有一抹情愫略过,最后,那抹若有若无的情愫只化为了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冷笑:“为何?”
语气淡淡,却如此刻舱外刮过的飒飒冬风,令非锦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她努力的挺直脊背,和座上的人对视,不过却只一瞬,心无底气的非锦又垂下眼眸。
空气中一片静默,非锦觉得时间像被人捻在手心中凝滞,流淌缓慢的快让人窒息,掐着她的脖子令她无法言语。
见非锦不回话,赢启也未开口,不过微抬了下敛着的眼皮,将手中玉杯轻轻放在桌上。
明明动作轻微,那玉杯落在桌上时,还是在这静默的令人心生惮意的氛围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咚’
不过轻微一声,却令非锦似是提线木偶忽然被人拿起般,不由挺直了脊背。
巨大的压力令她缓缓开口:“那个女子,她……怀孕了。”
赢启闻此,脸上微微一怔,随即眸中淡淡浮现出一抹怒意和讥讽:“呵,我倒不知,暗影宫里训练那么多年,不是修的武功,竟是修的佛经,倒教了你生了一副菩萨心肠
m.出来!”
‘慈悲心‘’在赢启口中加重,像是淬了毒药的暗器,划破空气向非锦袭来,逼迫的她跪伏在地上:“非锦行事莽撞!但凭主子责罚!”m.
赢启幽幽盯了非锦一会儿,半晌才轻挥了下手:“去外面跪着吧。”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无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此言一出,赢启身后的非然几人变了脸色,若是主子气不得消,让非锦跪上一天也是有的……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眼下,非锦因捞单真真的手帕而潜入冰湖,大病一场,好不容易在随玉大夫的调理下才有气色,若再受了大寒……
可是,此时此刻,非然等几人谁也不敢开口求情,服从主子的命令,接受主子的惩罚对他们来说早已是天性,更何况,今日也的确是非锦有错在先。
“谢主子!”非锦听了主子的命令倒没有任何反应,只快速起身走出舱外,掀开舱帘的时候,阵阵寒风呼啸着卷入了舱内几朵雪花,那单薄的身影却没有任何犹豫,放下舱帘,掩住了外面的刺骨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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