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七八十人之众了。
东门下的十几个八旗兵却丝毫没有害怕,他们身经百战,明白明朝军队都是一盘散沙,自己随便杀几个对方就会溃散,来多少兵都没有用。因此从容地取来兵刃迎战,倒是那三十多个汉兵,原本是镇江守军,面对自己昔日的同僚,有些畏畏缩缩不敢下手。
昌献奇武艺不算高超,身体却结实得很,仗着一腔热血一马当先,造反的兵马在他的带领下倒也有些悍不畏死的感觉,与八旗兵们在东门下展开了混战。
喊杀声一起,堡外的南路军便知时机已到,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东门外,只等着城门一开,便杀将进去。
敌军兵临城下,堡内又有人造反,镇江霎时间警报声四起,耿仲明知道,鞑子这是要集结部队围剿了,东门再夺不下来,昌献奇这伙人很快就会覆灭,于是便果断地窜出了哨房,站在堡墙上对外喊道:
“来的可是白杆兵统领吕涣真将军?”
“吕某在此!速速开门,容我官军入堡杀贼!”一个浑厚的男声回答道。
这人当然不是吕涣真,而是尚学礼假扮的。吕涣真知道,在这里应外合的关键时刻,自己女子的身份恐怕会引得耿仲明怀疑,于是便让尚学礼代替自己与耿仲明接洽。
“好!吕将军稍等!”耿仲明于是匆匆跑下墙去,振臂大喊道:
“大伙儿都听着,官军现在就在堡外!杀鞑子,打开城门,升官发财少不了你们的!”
那三十名看守城门的汉兵原本都认得耿仲明,又见官军已经到了堡外,立功升官的机会近在眼前,于是便从背后对那十几名八旗兵发动了袭击。八旗兵们被总数一百多的汉兵们前后夹击,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迅速被尽数歼灭。
“开门!”
东门被打开,南路军将士们潮水般涌了进来。
怎么还有这么多女兵?耿仲明看见红字营女兵,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这可和孔有德所说的“熊虎之师”相去甚远呀。他原本以为官军入城,便大事已定了,现在不由得心中又打起鼓来:这些拿兵刃的娘们儿能打得过鞑子吗?
“我是水师提领昌献奇!”头一次见女人打仗的昌献奇同样惊讶非常,但他在这紧急情况下很快恢复了冷静。这些官军们是男是女暂且不论,只要能杀鞑子就行。
“我知道鞑子头目在哪,跟我走!”昌献奇挥手道。
占领镇江的八旗兵由佟养真、佟养性二人率领,这二人祖上是女真人,投奔明朝后改姓佟,世居抚顺。后来抚顺陷落时,这二人又以女真人的身份投奔了努尔哈赤,被封了游击,可谓是风光无限。
八旗占领镇江后,此二人将堡里的守备官厅作为自己的居住地。如今警报四起,他俩慌忙从睡梦中起身,集结堡里的所有八旗兵,准备将攻打东门的“叛军”镇压下去,谁知东门已破,堡外的官军已经入城,二人大惊失色。
“明贼都是软蛋,勇士们,不要慌张!”佟养真大声鼓舞士气道,“将明贼赶出堡去!”
镇江堡中街巷狭窄,不适合部队大规模展开,本来佟养真窃喜,这样一来明军的数量优势便无法发挥,自己可以凭借着八旗出色的单兵实力就,将明军赶出城去,谁知两军刚一接战,南路军将士们竟所向披靡。
红字营在鸡笼岩之战以前,训练的都是类似戚家军鸳鸯阵的小型阵法,后来才改为大阵训练。这些小型阵法在堂堂野战中毫无优势,在这狭窄的巷战中却威力无穷。吕涣真早就料到堡中会爆发巷战,因此提前命令红字营按照以往的小阵编队前进。
一名刀牌手顶在最前,遮蔽鞑子的长枪与大刀,两名长枪手在后负责伺机刺杀。巷战中用处不大的鸟铳手们,则纷纷掏出了腰刀,作为补充战力紧跟在长枪手后面,随时准备处理冲击阵中的八旗兵。
红字营列阵,如墙而进,原本威风凛凛的八旗兵们被红字营的小阵杀得屁滚尿流,即使武艺高强,对手又是女人,但八旗兵们双拳难敌四手,个人的力量怎是阵型的敌手,纷纷被长矛刺倒在地。
这些女人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耿仲明看得呆了,直到孔有德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反应过来。
“老耿啊,咱们又见面了。”孔有德身穿从鞑子尸体上扒下来的铠甲,加上光头,看起来十分像个鞑子兵。
“洒家没骗你吧?你说说,这是熊虎之师否?”
“老哥哪能想到,你说的熊虎之师是一帮女人。”耿仲明摇头道,“我更想不到,这帮女人竟能把鞑子打得屁滚尿流。”
“嘿,好戏还在后头呢。”孔有德戴上头盔,操起一根骨朵。
前方的八旗军终于支撑不住巨大的伤亡,溃散开来,幸存的八旗兵们慌不择路地逃进各处小巷中。眼见鞑子溃散了,孔有德张开双臂,发出一声骇人的怒吼。
“鞑子散了!为乡亲们报仇,杀呀!”
跟随孔有德的矿工们也纷纷睁着血红的眼睛大叫起来,他们大多是镇江本地人,对镇江堡的大街小巷再熟悉不过了,纷纷追了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吓破了胆的八旗兵。
红字营这边,八旗兵一溃散,吕涣真也毫不含糊地下令阵型拆散,张凤仪与袁殊两队奋力前途,将佟养真、佟养性二将生擒了来。
这是胜利,是胜利!吕涣真看着眼前辽东军民们追亡逐北的场面,再看看脚下被绑缚住的两名鞑将,心中明白,大明与后金开战以来的第一场胜利,落到了自己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川中姑娘的身上。
“禀小娘子!守备官厅已经占领!”沈玉奴禀报道。
“禀小娘子!镇江东、北、西门已经全部控制!”尚学礼禀报道。
“小娘们儿,洒家大约已经将街巷中的鞑子溃兵杀尽了,一共得人头四十八颗!”孔有德禀报道。
随着部下们陆陆续续地前来汇报,镇江——这座远离明朝腹地,位于后金后方的军堡,已经彻底落入南路军的掌控之中。浑河边杀出来的残兵,竟在努尔哈赤的后背上捅了一刀。这一刀不算大,但吕涣真有信心,这皮肉之患有一天将成长为后金的致命大伤。
“宵禁!安民!”吕涣真下令道“封存库房,不准劫掠。扰民者斩!贪物者斩!惊怪者斩!如堡内有鞑子残部,遇见即格杀勿论!”
“走!去守备官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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