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望向阿芙,似在询问对方用意。
“你看我做什么?”阿芙满脸无辜:“我见你这些天奔波劳碌,哪怕夜里也常常起身批复奏疏,就算先天境界也不能像伱这样熬的,所以就带你来放松放松。”
“你——”长青哭笑不得,在其他文臣武将面前,他还能端出皇帝身份,可是面对阿芙,他仿佛变回过往那个少年,任由对方讥讽嘲弄。
“你怎么变得跟程似的?”长青低声埋怨道,尽量不去理会那些朝自己投来仰慕目光的花精。
“程不在,自然是我来照顾你。”阿芙一副家中长辈的模样,回头望向瑛君:“总不能指望这位冷脸女剑仙给你搓背捏腿吧?”
面对讥讽,瑛君只是低垂眼眸,没有任何回应,像是默认此事。长青则全无帝王风范,扶额捂面。
眼见气氛尴尬,丹娘子主动上前,巧妙化解道:“陛下神武应期、平暴剪逆,我等国色苑群芳也得以保全,此等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若蒙陛下眷顾,不妨在此稍作歇息、养精蓄锐,也有益于日后破敌。”
divcss=&ot;ntentadv&ot;长青闻言轻叹一声,环顾周围结界:“此间没有外人,就不要叫我陛下了,听着生分。”
“那……公子?”丹娘子玲珑心窍,看出长青着实肩负重担,与太祖皇帝当年来国色苑逃避群臣滋扰、讨求清静,颇为相近。
其实这次相见就是阿芙与丹娘子事先商量好的,毕竟陆相辞世,长青脸上虽然没有表露悲伤,但阿芙看得出,长青娃娃内心一直强撑,胸中积郁若不化解,大大不妥。
偏偏作为大夏天子,长青众望所归,这种处境让他没法在群臣面前表现脆弱,阿芙便干脆领他来找国色苑群芳。至于后续嘛,那就交给这群擅长伺候人的花精了。
长青如今早已不是那种脾气倔强、不知变通的性情了,他没必要拂了阿芙和丹娘子的好意,任由对方安排,来到群芳小筑中歇息,在百忙中讨得片刻清静。
“你就不怕他就此沉迷享乐?”目送长青在一众花精簇拥下进入群芳小筑,瑛君瞥了阿芙一眼,似有责备。
“我不过嘴上说他是小娃娃,你却真把他当成小娃娃了?”阿芙淡淡一笑:“长青那个性子我还不清楚么?就算真到了享乐关头,他估计还要自责一番。”
瑛君闭口不言,扭头避到一旁。
……
天色渐暗,娇俏玲珑的玉茗阖上门扉,轻轻叹气。刚来到院门外,就见丹娘子站在此处,像是等候良久。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丹娘子掩嘴微笑:“看来陛下更喜欢琼英子啊,兴许你也该扮成女冠?”
“姐姐你就别笑话我了。”玉茗连连摇头:“陛下根本就无心取乐,听了几支琴曲便疲惫不堪,琼英扶他就寝,结果他不知为何埋头哭泣。”
“陛下哭了?”丹娘子微微皱眉,转念想到不久前传来陆相死讯,或许原因便在于此。
其实丹娘子也有自己盘算,那便是安排一位花精成为长青妃子,此事对国色苑未来大为有利。
正思量间,丹娘子感应到北边有一股恐怖气息一闪而逝。随即便看到两道身影朝着北边飞驰,正是阿芙和瑛君,去势甚急,她嘱咐玉茗两句,也赶紧前往一观究竟。
“发生何事了?”
丹娘子来到国色苑北边一处颓败废墟,就见阿芙看着地上一具尸体,瑛君则是纵身凌空,发动剑意四处搜寻。
“有人被杀了。”阿芙语气冷淡。
丹娘子看着地上女尸,衣衫褴褛,但不像是经受凌辱,脸上反倒有一丝安详,仿佛终于脱离苦海一般。
“我好像见过这女子。”丹娘子稍加思量,旋即惊呼出声:“她不是净光天女么?为何会出现在此?”
阿芙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你也认识净光天女?”
丹娘子回答说:“她最初就是在洛阳附近的伊阙行走,曾到东都留守的府上宣讲佛法,一度颇受东都权贵追捧,我也远远见过一面。听说她在河北失踪了?”
“对,确实失踪了。”阿芙言道:“后来不知发生何事,她被渤海国一尊山川灵祇夺占身躯,潼关一役时参与行刺长青,混战关头让她侥幸脱逃了。”
“那她现在……”丹娘子一眼便看得出来,净光天女生机散尽,躯体之中也没有任何山川灵祇可言。
“不过是一具死尸罢了。”阿芙其实已经猜到几分,却没有急于下定论。
待得次日天光大亮,长青这才从床上醒来,当上皇帝之后许久没有像昨晚那样睡饱,等他更衣出门后才得知此事,匆匆前来检视净光天女的尸身。
“的确是她!”长青望向阿芙:“尸体是昨夜发现的?”
“不错,而且发现之初尚有余温,应该是刚刚被人夺去性命。”阿芙回答说。
“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长青责问道。
“告诉你又如何?去找真凶吗?”阿芙此言一出,长青立马知晓大概。
他环顾左右,附近并无旁人,惊疑道:“程来了?”
“应该是了。”阿芙叹了一口气:“瑛君在附近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如今程能够随意穿行世间,当然找不到他!”
长青不由得变色,喃喃低语:“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阿芙明白,闻夫子便是寄希望于长青,希望由他来诛杀程,彻底根除饕餮之祸。
话虽如此,可真到了这种时候,执剑之人的内心仍旧纠结。
“净光天女抛尸于此,想来乌罗护已经被程料理。”阿芙言道:“他这么做,便是要为你消除心中隐患,让你将来能够无所顾忌地放手一搏。”
长青深吸一气,眼神重归坚定:“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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