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的燕军自然是一触即溃,再凶再狠之辈,就算想要负隅顽抗,最终也只有被碾为肉泥这一个结果。就连旃蒙君与屠维君的战斗也分出胜负,那嗜杀狂徒被六牙白象踏碎头颅,尽管也付出巨刃穿腹的代价。
“让三路骑兵分别追击。”
手持百炼神枪,死死盯着战场的齐景阳朝一旁下令,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旌旗扬动、号角声起,早已蓄势多时的骑兵动地而出,步卒匆匆分列开来,让骑兵朝着阵型已然崩溃的燕军,悍然驰突而过,杀得敌军丢盔卸甲。
至于原本在黄河北岸的燕军兵马,准备策应主力、渡河袭击潼关侧后,此刻也同样遇到来自北边的伏击。竟是达观真人亲自带着六千兵马,埋伏在雷首山中,就是等待此刻!
燕军原本望见南岸神仙斗法般的场面,加上黄河波涛翻腾、无法渡过,只好坐观战局演变。
divcss=&ot;ntentadv&ot;而见得南岸主力大败,早已是兵无战心,如今又突遭伏击,猝不及防,更是兵败如山倒。光是逃亡过程的彼此践踏、失足落水者,便占了十之六七,其余兵士见状纷纷缴械投降,能成功逃离者,不足百分之一。
看着三路骑兵一路向东追击,扬起征尘滚滚,留下大片血污尸骸,残阳斜照大地,让天上的长青不禁叹息,徐徐收功落下,妙羽也重新化为手镯。
“万岁!吾皇万岁!!”
眼见长青如仙人般落下,地面上的夏军将士山呼万岁,其声震天动地,在场所有将士,都将铭记今日一战,并永远传唱。
“这么厉害,看来我不能再叫你假道士了。”
长青落到皇极坛,就见阿芙率先上前打趣,望向他手中的光华耀目的长剑:“这就是拂世锋铸造的神剑?”
“不错。”长青此刻才有机会仔细打量拂世锋,抬手轻抚剑身,一段景象在眼前掠过,正是程在藏锋谷与张鸦九砥砺剑意的场面。
“怎么了?”见长青脸色微变,阿芙问道。
“铸剑之人以性命印证铸术巅峰。”长青持剑朝东南躬身揖拜。
阿芙则说:“拂世锋里大多都是这种人,非要把性命豁出去不可。”
长青回头环顾皇极坛,表情有些失落,闻夫子施展未济复始剑,形神尽化,最终只剩下一套洗得发白的衣袍。
此时慕小君匆匆赶来,也看到闻夫子的衣袍,俯身拾起,不禁垂泪。
“前辈节哀。”长青言辞变得有些笨拙,他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对方。
慕小君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兴许还会颇为自得,要是看到我们哭哭啼啼的,保不齐还要讽刺挖苦一番。”
在场几人都知晓闻夫子利口毒舌,这点与程一样,常常将人逼得无言以对。如今斯人已逝,反倒希望能被他讥弄几句,不至于沉湎悲伤。
“参见陛下!”齐景阳安排好后续,匆匆赶来皇极坛,不顾身上甲胄厚重,直接双膝跪下,屈身叩拜,力量之大,直接扯断后背甲片绳索,胸前护心镜也被他强行掰弯。
这一跪,足见齐景阳心悦诚服,作为潼关守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战的艰难,神鸦邪龙相继现世,他的才智谋略已然无用,扭转局面之人就是长青。
经此一战,再无人会质疑长青的地位,他便是众望所归的大夏天子!
“齐卿平身。”长青语气平淡:“叛军首脑已被斩杀,你有什么安排?”
齐景阳没有一味称颂己方、贬低敌人,诚恳回答说:“康轧荦虽被斩杀,但叛军在洛阳与幽州仍有相当势力。而且其中主要将领多为胡人,一贯更替频繁,康轧荦虽死,叛军却不会轻易作鸟兽散。”
“那就是要向东进军了?”长青望向潼关:“关城已毁,也不必固守,是时候反攻了。”
齐景阳说:“微臣斗胆请问,陛下是要御驾亲征吗?”
长青点头:“不错,朕欲效仿太祖皇帝,平定天下板荡。齐卿觉得如何?”
“微臣恳求担当先锋,手执长枪,为陛下开路破敌!”齐景阳隐约觉得,自己突破先天境界就在当下。
长青也看到这点,朗声道:“准奏!”
……
“胜了!我军胜了!”
相府之中,传令兵狂奔直入,一路高呼:“前线来报,潼关大捷!贼首康轧荦关前伏诛,叛军连退二百里,我军斩俘三万有余!大夏万年、吾皇万年!!”
奏报送入书房,苏望廷迫不及待地递给陆衍,脸上难掩惊喜:“师相,我军大捷!熬了半年,终于有转机了!”
“知道了。”
陆衍只是接过奏报看了一眼,此刻他躺在圈椅上,脸颊凹陷,气息短浅。
苏望廷见他如此,着急万分:“我、我去叫太医。”
“不必了。”陆衍招了招手,苏望廷匆忙上前,就见对方颤颤巍巍地递出一封诏书:“这是册封你尚书右仆射的诏书,伱自己盖印吧。”
“师相……”苏望廷当即跪倒,任谁也能看懂,这根支撑大夏多年的巨梁,朽坏之日已至。
“我门下不留啼哭之人,赶紧走,你吵得我心烦。”陆衍平日最看重文书案牍,此刻却是将诏书随手扔下,苏望廷赶紧捡起,不敢多言,躬身揖拜而退。
苏望廷离开后,瑛君从屏风后绕出,看向陆衍的目光带有一丝悲悯。
“我讨厌别人这么看我。”陆衍闭上眼睛:“潼关大捷,长青要出兵东进,往后便不需要我做什么了。你也去护着他吧,我这里不用你照顾。”
瑛君微微颔首,她行事从不拖泥带水,今番难得迟疑,走了两步回头说道:“我替师姐和长青多谢你……我也谢谢你。”
说完这话,瑛君转身离开,安静的书房中,清风拂过案上书页,发出哗哗响动,最终阖卷无声。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