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听此言,程眉头一动,可眼下容不得他多想,对方分明要下杀手,自己干脆先声夺人,直接纵身飞跃,拔刀直扑那带头骑手。
带头骑手早有防备,同样抽刀而出,两相交击,惊觉对方劲似山崩、力比九牛,刀背直接压回,重重斫在肩头。
程沉喝一声,横刀一扫,在那带头骑手脸上留下一条全新伤疤,紧接着一脚猛踹,把他踹落马背。
“上!”
周围骑手见状,纷纷跃马上前,程哪里给他们机会,飞身扑起、足踏马背,在数十人马间横冲直撞,让他们有箭难放。几番纵跃起落,轻易砍倒数人,闹得马匹受惊嘶鸣,再度搅乱局面。
程在看到茂才社这三十几号骑手挤在一块时,便已想好此等应对之法。
有时候厮杀起来,并不总是人多一方占优,特别是在逼仄狭隘之处,少了周旋余地,反倒容易彼此拖累。
茂才社数十骑一同威逼,场面固然不小,可施展不开,同样是白费功夫。
“散开!散开!”
不过还是有人迅速反应过来,两名背负斩马长剑的武士最先辨明形势,主动下马拔剑,同时让其他人牵走马匹,自然使得程暴露身形。
两名长剑武士一同杀来,程一眼认出这是军中所传长剑二十四势,讲究“身步手眼疾若迅雷”,不敢大意,横刀来回摆荡,三人以快打快,一时间刀光剑影交织如网,闲散人等一旦靠近,瞬间就会被斩成十数截。
眼见迅捷抢攻拿不下程,其中一名武士顺势撤步,沉腰坠肘,看似挺剑直刺,剑尖却是画圆急颤而来。
程提刀斜格,抖腕运劲,化去对手三分锋芒,随后挪步移动身形,这才把长剑荡开。
“剑藏枪势?好功力!”程不由得夸赞一声,这两名长剑武士着实不差,茂才社能够请动他们前来,可见在军中关系非比寻常。
两名长剑武士也不多话,擦去掌心汗水的同时,分别紧盯着程的步伐与手臂,谋划着下一轮攻势。
程也是来了兴致,猜出这两人将要分别进攻上下盘,看来要跟他们拼身法了。
“放箭!”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那带头骑手捂着脸上鲜血直流的伤口,咬牙切齿地朝手下发号施令,箭矢随即离弦破空。
程随即低头缩身,躲过数箭,借着客栈围墙做掩护。而那两名长剑武士也匆忙躲避,发出不满啧声。
“哟,看来吴公子的手下也不拿你们当人嘛。”程倚墙笑道。m.
“少废话!”两名长剑武士再度逼杀,程招路一变,横刀势大力沉,如同钢鞭铁锏,震得两人虎口迸裂、持剑不稳。
此时程吹了一声口哨,那匹枣红大马从后院马厩狂奔而出,趁着其中一名长剑武士后撤整劲的破绽,高高扬起前蹄,然后朝着脑袋砸落。
随着一声闷响,武士脑袋重重撞向地面,当场颅骨崩裂、脑浆四溅。
另一名长剑武士见状一惊,程趁此机会上前一刀,身首两分。
枣红大马有些嫌弃地躲开喷溅鲜血,还在夯土地上刨蹄,程上前拍拍它的脖子聊做安慰,然后取走一柄长剑,翻身上马再度冲杀而出。
程也看得出来,茂才社这伙人中,也就是方才两名长剑武士能当大任,其余都是泛泛之辈,自己此刻一刀一剑,宛如沙场悍将,所过之处人命如草芥、热血染黄沙。
一口气杀伤十几人后,程没有恋战,驾马直冲出城。红沙镇不过边陲小城,转眼间便来到城外,程来不及理会一身血污,勒马回头,正打算与彭宁汇合,却没看到追击出城的茂才社骑手。
“等等……不对!”
程孤零零一人在城外荒郊,立刻明白自己再度中计,茂才社这伙人恐怕从一开始便是为彭宁而来!
正如程所料,在他驾马逃离的同时,带头骑手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刻朝手下示意,潜伏周围的其余人手立刻冲入客栈。
“看来这回是我赌对了,你们果然没走大路。”带头骑手转眼来到后院马厩,便看到彭宁手持长剑、背靠墙角,脚边躺着四五具尸体。
“你们……是故意将程引开的?”彭宁脸色无比阴沉,他方才听到程暗示,正牵着驼队往后门而去,结果迎头撞上茂才社埋伏人手,一番交战再度被逼回客栈。
“毕竟是宝昌社第一高手啊,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带头骑手没多啰嗦,朝左右示意,弓手齐齐放箭。
彭宁勉强挡下数箭,奈何寡不敌众,最终身上连中七箭,无力坐倒在墙角。
带头骑手上前踢开长剑,直接在彭宁身上搜刮起来,很快就发现那带着六字大明咒封印的黑玉匣子,露出几分狂喜表情,嘴上连连称好。
“收拾东西,赶紧走人!”带头骑手立刻将黑玉匣收入怀中。
此时有手下来报:“不好了,程那家伙又回来了!”
带头骑手当机立断:“不跟这只疯狗纠缠,分头出城!”
转眼之间,茂才社人马如退潮般离开客栈。当程赶到之时,只能望见马蹄扬起的烟尘。
心知状况不妙,程赶紧冲进客栈马厩,一眼就见彭宁躺在血泊中,身子犹在微微颤动。
程上前打量,看到彭宁身中七箭,无药可救,此刻已是弥留之际。
察觉彭宁眼中执着神色,程宽慰问道:“想说什么?我帮你办。”
彭宁艰难张嘴,程俯身靠近,就听到对方断断续续吐出字来:“舍利、长安……内侍省……”
“你要我把舍利抢回来,送到长安内侍省?”程见彭宁坚持点头,于是说:“行,我答应你。”
此言一出,彭宁整个身子一松,眼中光芒黯淡,就此气绝。
程看着彭宁双眼,又望向四周遍地血污,风声呜咽、鸦鸟怪啼,他只得默默掩上彭宁眼皮,自言自语般重复道:
“行,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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