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仙盟已安排修士将中州凡人尽量带到安全的地方,钟先生无需担心。只是你冥界随意入侵人间,便没个说法么?”
“冥界强横而人间羸弱,难道这也需要说法?”夜游神冷哼一声,趾高气昂道。
钟先生并未开口,似乎是默许了夜游神所说的话。
陆道人颇有几分遗憾的啧啧两声,“只是若冥界执意入侵,我仙盟也未必没有应对的法子。”
只是他自己如今都有些疑惑,这仙盟与冥界魔族对峙之时,仙盟盟主陈玄忧倒是选择闭门不出。陆道人不清楚陈玄忧的意思,但想来他并非会弃中州为之不顾。
六劫地仙之间的战斗,势必会波及倒悬于黑海之上的羲神岛。而这代表仙盟无上神威的岛屿若从天而降,不说会令得黑海生起多大的灾祸,仅是在其余修士眼中看来,这便招致着仙盟的溃败。
故而,羲神岛的阵法不得受损。
即便相隔百丈对峙,但仙盟这方明显没多少底气。冥界在这次酆都杀令之下,足足派出四位六劫地仙,除夜游神与方才的钟先生外,还有阴帅中的鸟喙及鱼鳃。此二位在阴帅中位次虽稍靠后,但仍是绝强的六劫地仙。
在冥界地仙尽数显露身形之后,陆道人已有个大致的考量。若仅凭夜游神几位阴帅以及魔族本有的六劫地仙,仙盟若是凭借羲神岛上无数代地仙所加持的法阵,结合自身的数位六劫地仙,还能稍作抗衡,但唯有那位钟先生,却是相当与众不同。
不说将其击溃,钟先生的强大曾在冥界陆道人便有所领教,但若是将其困住,兴许值得一试。
陆道人大袖一甩,自他周身虚空中产生一抹荡漾,随后如海潮一般的力量开始向周遭极速扩散。
柳长嵩与柯离风对视一眼,对于他们这等仙盟的同道,甚至都是首次见到陆道人出手。
夜游神面色微微一变,
“退!”她低喝一声,随即身形瞬间撤至数百丈开外。
其余几人也是不敢怠慢,唯有钟先生面不改色,默默站于原地,任凭这海潮将其吞噬。待到陆道人释放而出的灵力渐渐平息之后,他所在的地面上沟壑纵横出一处法阵来。与其说是法阵,更像是一处庞大的棋盘。而这棋盘上对弈的二人,自然便是陆道人与钟先生。
与此同时,二人的身形于这中州西地的交界之处,消失无踪。
“老陆将他……拖到了界外么?”窥天上人柯离风眉头微皱道。
酆都杀令降临之后,地仙便无法再如同从前那般撕开虚空裂缝。但对于已接触到天道本源的六劫地仙而言,他们却有不通过虚空裂缝,来打通前往界外的道路。
界外,便是不处于人间、冥界、天庭任何一界的三界之外,对于修士而言,因无法判定界外究竟存在何物,故而向来都是极其危险的所在。
不过六劫地仙,大致能无视掉这些危险。
钟先生脚踩在碎石之上,随意观望着四周。
“这些年来,你的修为果然又有精进。”他轻声说,随处可见的只有无边且深邃的黑暗,以及足下一望无际的碎石地。
而从这界外的黑暗中,尽管隐约间能感觉到数道几乎不亚于六劫地仙的强大气息,但却不知其从何而来。
“行礼一直很在意你那独特的功法从何而来,我也一样。”钟先生说,他望向前方,不远处陆道人的身影竟缓缓现身。
陆道人笑着摇了摇头,“钟先生,你知道我同薛行礼之间的关系早已是死敌,我自是不会透露与我功法有关的任何讯息给他。至于你,若能自身看破的话,便大可试试。”
如今二人身处界外,陆道人便再无丝毫顾忌,庞大的棋盘自他足下缓缓展开,二人既是这棋局的对弈者,亦是棋盘上的将与帅。
“我的确无法看破。”钟先生抽出双手,一柄长剑缓缓于掌心中凝实,而另一只手手中则握着一道漆黑的锁链。
他甩动着锁链,将这界外的虚空挥舞出一道道撕裂的痕迹,
“若这一式称得上攻势的话,那便是‘卒’吧。”
钟先生说,他的锁链分明未能触及陆道人,但那虚空的刻痕却撕裂陆道人的衣袖。
陆道人瞳孔微缩,颇有些惊诧道,“你为何了解这些?”
莫非这钟先生先前是信口雌黄,他实则已看破了自己的功法?
“我说了,并非我将其看破,而是另有他人。”
钟先生说,“冥界虽未能留下你的功法,但却结合曾与你交过手的数人口中得知了只言片语,而有一位绝世奇才,便仅凭这些只言片语,就已然看破你功法的七七八八。”
“哦?”陆道人挑眉道,“那这样说起来,我是否应该去冥界拜访那位旷世奇才了?”
“的确如此。”钟先生轻笑道,“只是即便她未曾看破你的功法,你也该去冥界寻她才是。”
“那位奇才的名字,叫做陆西水。”
“你说什么?!”陆道人面色大变,他罕见的几乎是大吼道。
钟先生似乎是因他的失态而缓缓摇头,“为何会如此惊讶了?这名字不是你亲自为她取得么?”
是了,陆道人呼出一口气,他平复了自身心绪之后,缓缓抬头道,
“那么钟先生是打算与我叙旧,还是说想对我讲讲西水的事?我在她幼时便离开了冥界,甚至对她们母女二人不管不顾,恐怕她早已不认我这父亲了。”
“也许吧。”钟先生欲言又止,其实正如陆道人所说,陆西水如今对他的确已再没有丝毫感情,唯有的只剩恨意。
毕竟,在陆道人在冥界发动叛乱失败之后,他便借机打通了冥界至人间的通道,重返人间之后再将通道彻底封死。并非他不想将母女二人带离冥界,而是以当时陆西水幼小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了那两界之间通道对肉身的撕裂。
陆道人对此无能为力,便只能将陆西水母女二人留在了冥界。他模糊记得自己似乎曾留有后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叹了口气后苦笑着收回放出的棋盘。m.
他曾留下的后手,便是眼前的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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