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记得。
他主玩字画,据说还是市书法家协会的一个副会长。
字写得怎么样,我没注意,但经常见他在市场上倒卖本地书画家的字画,只是因为玩的品类不一样,交集不多。
老盛赞叹说:“反正了不得!
我不是佛教徒,也不懂佛学,但我感觉他的修为极深,那气势——
今天现场能有两千多人吧。
人家不用麦克风,不用音箱,硬是把这么大场子给镇住了。
我活了60多岁了,还第一次见到。
得道高僧,确实不一样!”
我很少听老盛这么赞美别人。
“我就在门外扫了一眼,看起来确实很年轻。”
又有人说,“我听说现在的和尚都是名校的。
甚至不乏是清华、北大的,北京法源寺就有很多清华北大的高材生。
他这么年轻就做了方丈,只怕来头不小。
搞不好也是哪所名校的学霸。”
“什么来头?”
那个长头发说,他话里有话,还透着一股酸味,
“南天寺,不是今天刚开嘛,
只怕这寺庙合不合法、有没有手续?
那方丈是不是真正剃度的僧人?
现在还说不清楚呢。
照我说啊,这就是人家老宋家的私人寺庙,老盛你们就别当真了。”
他旁边一个客人附和说:“是啊是啊。
老宋爱这个,自己闹着玩的。
就跟咱们玩收藏一样,有喜欢字画的,有喜欢骨董的,有喜欢瓷器的……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这跟老宋没关系,”老盛有些较真地说,“我是说那个僧人!
我们玩古货的,玩的就是眼力。
我也不认识他,但就是觉得这年轻僧人不简单。”
又一个客人说:“我今天只顾做生意了。
今天还行,来了几个外地的朋友,拿了几件货,又换了几件货,都很满意。
忙了半天,我一直呆在市场这边,没看到。
啥时候有机会了,也进去寺庙看一看,见识一下高僧大德。”
老盛轻叹了口气,说:“这个年轻高僧,
只怕你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唉唉,老盛你——”
那个长头发正要说什么,这时,门开了,小齐带着一个人走进来,正是宋老板。
宋老板哈哈一笑,双手合什行了一礼,说:
“阿弥陀佛!
各位老兄老弟老朋友,今天人多,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
大家都站起来,纷纷向宋老板贺喜。
那个老是挑刺的长头发说:“老宋啊,
老盛刚刚还在说,你的南天寺请了一位高僧。
只怕一辈子都见不到,你能不能帮我们引荐引荐,
见个面,给我们上堂课?”
一听到这话,宋老板的脸顿时严肃了起来,认真地说:
“阿弥陀佛!
第一呢,南天寺不是我的,是佛祖的,是菩萨的,是信众的,也是在座大家的;
第二,南天寺是省市宗教局批准,手续齐全,归属市宗教局管辖,
方丈和僧人也是他们协调派驻的,我毫不知情,也绝不插手;
第三,寻无大和尚别看年纪不大,但佛法精深,修为甚厚。
他能到南天寺来,是我们修来的福分!
连我也是今天才得见一面,一般人还真的见不到。
他做着好几家寺庙的住持方丈,很忙的。”
那长头发还是不依不饶:“一般人当然见不到,只怕是到处骗有钱人吧。”
“阿弥陀佛!
你可不要乱讲话!”
宋老板厉声道,然后又小声说,“告诉你们,寻无大和尚法力无边!
我们说的话,如果他想听,他就听得见。
好了,大家吃好喝好,我去别的桌敬个酒,祝大家生意兴隆!
南无阿弥陀佛!”
宋老板走后,我们坐下来。
那长头发冷笑说:“看看,老宋可真是会玩呀。”
忽然,有人“咦——”了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长头发的人!
他的声音很夸张,透着惊异,大家都看向他。
我也看过去,
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这也就一落座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一头长发竟然被剃掉了一半!
头上露出了光亮的头皮,而另一半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披散在肩头。
两处的分界线,不偏不倚,正好在头顶中间。
因此,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怪异可笑,像个嬉皮士。
见别人都盯着自己看,他浑然不觉,说:“你们看什么?
我脸上有字吗?”
一个客人指着他的脑袋,惊愕地说:
“你、你的头发、没、没了……”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