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工匠眉宇之中,多了一抹坚定之色。
他走到工地前,拍了拍手:
“诸位暂时停下,且听我一言!”
……
入夜之后,慧宁师正在检查整个布局。
慧心师站在一旁,说道:
“师兄,碎叶城内那些德高望重的儒生,还有佛塔内修行的僧人,都来询问,有什么是他们可以帮忙的。”
“包括他们在内,全城百姓……似乎都隐隐知道了‘以人成鬼’的方法。”
慧宁师拂尘一扫,左手轻捻的佛珠也是微微一顿。
片刻后:
“这样,麻烦师弟今晚辛苦一下。”
“将城内尚存之人的生辰八字,纷纷记录下来!”
“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慧宁师仿佛气空力尽一样,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师兄!”慧心师脸色一变,带着一丝不安之色:“你将此法告知众人,已然是开始承担因果了!”
“明日……你……你真的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慧宁师看着身后的万家灯火:“既然他们能有所觉悟!”
“我……为何不能!”
……
这一刻,那些残疾的士兵、老弱的军人、失去了丈夫的妻子,似是了全了心事。
得到方法的他们,回去之后,见了自己的家人,坦言了自己的打算。
与自己的家人,在默默垂泪之中,共享最后一顿饭菜。
已然失去了亲人的女人们,则默默的沐浴更衣,给自己描眉画红。
她们取出了珍藏许久的胭脂红粉,对着银镜,露出当年仿佛嫁于心爱郎君之时的笑容。
士兵们,不论还有一战之力的,亦或者在家中养伤的,都将自己的甲胄打磨的锃光瓦亮。
女人们,则一点一点,用湘妃竹制作了属于自己的风铃。
并在风铃上,写上了自己爱人的名称。
……
第二日,擂擂战鼓敲响。
罗思河畔驻扎的阿史那车薄,诧异地看着汹涌而来的士兵。
只因这些士兵当中,竟然有不少是老弱病残,还有的拖着自己死去的同僚,也纷纷赶了过来。
“嗯?那杜怀宝莫不是疯了不成?”
心中虽然疑问,但是作为西突厥的首领,阿史那车薄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
“既如此……就将他们彻底葬送在这里!”
一时间,最后的冲杀开始了。
可让阿史那车薄意外的时候,所有人,竟没有丝毫恋战之色。
他们一路横冲直撞,根本不理会自己身上有什么样的伤势。
为首的军官,擦拭着脸上的血污,对着阿史那车薄大笑道:
“蛮夷之辈,要破我碎叶城,毁我大唐名声!”
“你们……做梦!”
“今日之后,我等自会前来索命复仇!”
“哈哈哈哈……”
大笑之中,所有残存的士兵,带着他们死去的同僚,纷纷投入罗思河中。
这一幕,看的阿史那车薄惊疑不已,心中更是隐隐涌起一丝不安之感。
却见那清澈见底的河水,此时已经逐渐被鲜血所染红。
大量的鲜血,将罗思河晕染成了一条诡异的血色河流!
阿史那车薄小心翼翼地走到河畔边,俯身看去。
却见那些士兵,竟是互相掐着对方的喉咙。
因为溺水,两腿本能的蹬着,想要游到岸上。
但是他们身上沉重的盔甲,却阻止了他们。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停止了挣扎!
死去的士兵,如同尸山一样,就这样浸溺于罗思河之中!
这一幕,看的阿史那车薄身边的士兵,寒气直冒。
一名手持骷髅权杖的术士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首领,这种自杀的方法,恐怕是某种诅咒邪法。”
“还是……先撤退吧。”
阿史那车薄却眉心一皱,有些不悦道:
“我们能够如此轻易的成功,便是因为碎叶城本身的兵力太少。”
“加上其余重镇无暇顾及,我们才能大获全胜!”
“若是现在拖延时间,万一大唐的支援到了,我们就麻烦了!”
“至于诅咒……哼,不是有你在吗?”
“这些人死都死了,还能如何?!”
“变成鬼怪来吓唬我们吗?”
术士见状,一脸无奈,但也只能点头同意。
阿史那车薄哈哈一笑:
“哈哈哈……将士们!给我冲!”
顷刻间,西突厥的士兵们再无顾忌,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直接来到了城门口那蜿蜒曲折的通道之前。
就在此时,他们发现了那一个个已经挂在树林之中的湘妃斑竹!
“呼……”
一阵阴风吹过,竹铃“哗啦”作响,如谱三秋怨肠,隐含凄楚怨怼。
这诡异之景,让那名手持骷髅权杖的术士,心中越发不安。
阿史那车薄,也感觉有些渗人。
但还是说道:
“继续冲!”
很快,士兵们来到了护城河畔。
而这一刻,看着站在河岸边上的一众女子,众人不禁一愣。
只因这些女人,穿着华服,佩戴钗冠,眼见阿史那车薄等人前来,满腔怨恨之下,竟纷纷伸出了双手。
伴随悲鸣痛苦,那猩红的指甲,瞬间刺入自己的双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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