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通宵的折腾,满眼通红的李谦终于完成了录像的制作,摇摇晃晃把U盘递给秦朗,便一头歪倒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地睡了过去。这段时间他虽然没有出现场,但是却一点不比秦朗他们轻松,数量繁多的电子产品、通话信息、监控录像等等,都需要他进行查证,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精力。
田甜还没来上班,秦朗叫上刘黑塔,蹑手蹑脚走出办公室,又小心翼翼关上了门,留下李谦一人睡得香甜。
朱建国一夜没睡,女儿那张腐烂变形的脸始终在他眼前晃动,甚至对他发出了冷笑,几乎要扑过来啃咬他,撕扯他。他不敢闭眼,只好直愣愣瞪着墙壁发呆。如果当初不答应陆志强就好了,自己也不会坐牢,说不定还能拿到那个神秘老板的50万捐款,儿子也有救了,自己也能和他团聚。但是现在呢,一切都忘了,儿子的救命钱没了,自己也必然会蹲监狱,儿子怎么办?
这种后悔像是一条毒蛇啃噬着他的心,他痛不欲生,甚至巴不得现在就死了算了,但是他舍不得,他放不下儿子。
再次坐在秦朗对面,他已经完全麻木了,呆呆看着墙壁。
“朱建国,你还有什么需要交待的吗?”秦朗道。
“没有了!我昨天都说了,求你们快点把我判刑吧!我该死,你们早点判了我,我还能好受点。我对不起小洁,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啊!”朱建国胡乱说着,眼神跟着凌乱起来。
刘黑塔打断了他,“你这是自作自受,早干嘛去了?你现在就算是死了,你女儿能活过来吗?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人吗?”
“对,我不是人,我该死!”朱建国忽然把头狠狠磕向了审讯椅,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口子,鲜血崩流。
刘黑塔飞身过去拉住了朱建国,秦朗则冷冷看着。
十几分钟后,朱建国头上包着一圈厚厚的纱布重新回到审讯室。
秦朗并未对眼前的朱建国有丝毫的怜悯,冷声问:“我再问一遍,你有没有隐瞒的情况,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不要等我拿出证据。”
朱建国愣了一下,看向秦朗道:“秦警官,我真的没有隐瞒!”
“既然你坚持,那我给你提个醒,你抛尸的时候,朱雅洁是不是没死?”
“不是的秦警官,我发誓她真的已经死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把她扔进枯井啊?我那么做还是人吗?”
“你确定吗?”秦朗的目光利剑一般刺向朱建国,他本能的垂下了眼皮。
“确定!”
“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在枯井周围的树上发现了一个摄像头,是鸟类爱好者装上观察鸟类的。我们调取了监控,你想不想看看监控都拍到了什么?”
听到监控两个字,朱建国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朗,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在那么一个荒凉的树丛里会有监控。
于是他问道:“拍到了什么?”
刘黑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哼,把眼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了朱建国,“你自己看吧!禽兽!”
刘黑塔口中的“禽兽”两个字发音极重,就像两柄重磅铁锤砸在了朱建国脑门上,他一阵眩晕,眼前一阵发花。模糊中他看到刘黑塔的大手按下了播放键。
当朱建国看到视频里那个穿着迷彩服的佝偻身影之时,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握着,让他顿感全身血流不畅,手脚瞬间变得冰凉。
视频继续播放着,朱建国看到了自己的脸,看到了自己正拖着穿着白裙的女孩走向枯井,虽然他看不清女孩的脸,但不用看他也清楚,那是他女儿朱雅洁。
20秒后,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她女儿动了,他信誓旦旦,一口咬定已经死了的女儿动了。她的双臂像两根索命的套索,伸出了屏幕,抓向他的脖子,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但是那胳膊仿佛无限延长一般,死死纠缠着他。
他眼睛惊恐大睁着,呼吸几乎停滞,终于从干瘪的胸腔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关了它!”
秦朗冷笑,“关了它?为什么?你不敢看了?你不是说你女儿当时已经死了吗?那你来解释一下录像,难道是闹鬼吗?”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了!”朱建国死死闭上了眼睛,两只手用力捂住耳朵,使劲摇头,声音宛如濒死野兽的呻吟。
“让我不说?可以呀!那你说!”
刘黑塔点了一下鼠标,关掉了录像,朝着秦朗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秦朗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用视频诈一下朱建国,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如果他知道视频可以用技术手段进行加工,如果他心理素质足够强硬,一口咬定自己没说谎,那这段录像就彻底失去了作用,秦朗当然不可能把它作为呈堂证供。好在,朱建国只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打工者,他的心理素质也没强悍到那种程度。所以,他崩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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