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琳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稳重道,“不,没什么,我与麦芙尔官员有过几面之缘。”
“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严肃、不好相处……”季琳思考着描述她的词汇,“古不新更,肃且坚固,说道就是她那样的人。”
这是什么,这个时代的诗吗?
不愧是作家,说话就是有文采。
舟辛易很诚实地发问,“这是什么意思?”
季琳愣了一下,“您四处游历,可能不太了解季洲的诗话,这句诗话的意思是,她的思想还停留在几十年以前,并且十分严肃、固执,会严厉地指出他人与自己观念不符的地方,并且不肯改变自己的思考方式。”
你不用替我打圆场,在这个时代,我确实就是个文盲。
听季琳的描述,一个人的形象很快展现在舟辛易眼前,但……“就只是这样?”
就没个非人的异常什么的?
季琳也明白舟辛易想知道什么,“她有着异于常人的神秘学天赋。”
“您知道,神秘学的原理是构成通道,汲取或借助自然与神明的力量。”
“但身为人类,能够搭建的通道本就是有限度的,就算再有天赋,也会被限制在一个框架以内。”
“没有人能天生突破种族的框架,除非她……”
除非她不是人。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声张。
沉默片刻后,季琳说道,“舟辛易先生,如果您的朋友没出事,就请不要再深入了解了。”
“您只是一名法官,您的时间应该放在更宏观的事件上,而不是调查这些诡谲难测的危险案例。”
“有些事并非您想脱身就能脱身,再深入下去,怕才是万劫不复。”
舟辛易万万没想到,身为继承者的自己被一名原住民劝诫了。
“希琳女士,有些话,你不妨说的更直白一些。”
“为什么说,只要介入就不可脱身?恕我直言,方问·椿先生曾经也见到过那些怪物,可他如今已经脱离了那些事件,投身到新的生活。”
“那大概是他介入的并不深,”季琳女士对方问·椿的事也只是略有耳闻,正斟酌如何对舟辛易进行讲解,“您知道吗,神秘学中有一个概念,名叫因律。”
“它的意思是,您遭遇的某件事,或知晓的某些真相,将会遵循一定规律,将您拉上某条既定道路。”
“因律”中的“律”,指的也是道路的意思。
舟辛易心想,这就是这个时代关于因果的概念?
“一单踏上因律为你铺垫好的路线,就算你想要脱离,各种与之有关的事件也会主动找上门,将你拉回路线之中。”
所以他才会“正好”没睡看到离开扎营点的女人,“正好”在当时支开了长白独自追上去,又“正好”见到怪物伪装成的姜意,不得不只身犯险?
一切就是因为他已然落入因律之中。
那他又是从哪里沾染上了“因”?
舟辛易能够想到最确凿的原因,就是沈危送给他的密文。
观看了密文后的危机感还挥之不去。
想到这里,舟辛易又“嘶……”了一声。
所以沈危究竟知不知道“因律”的存在,如果知道的话,那他当时劝自己偷看密文又是做何居心?
这小子坏的很啊……
“说起来,希琳女士,我还没有向你回报搭救之恩。”
舟辛易说道,“我思来想去,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报答你,如果你嫌弃一笔昆朗太俗套的话,就收着这个。”
舟辛易将一只蝙蝠送到季琳手中。
季琳新奇地看着这只小生灵,“这是?”
“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如果你日后有需要,或者遭遇危险,就对着它说一段话,它会不远万里飞到我身边,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完成你的请求。”
虽然蝙蝠主动通讯时有着距离限制,但无论所隔多远,它都能飞回主人身边。
虽然这样的报答也很常见,但舟辛易知道自己身为法官,在这个时代能够行使许多方便,他的承诺一定比昆朗值钱的多。
也是因为……他纹焱的子弹只剩十二颗,急需进行补充,能省一笔就省一笔。
季琳笑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您把长白赔给我就好。”
“……这个不行。”
舟辛易知道季琳是在开玩笑,“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愿意舍身相救吗?”
“嗯……因为您是迈勒生前认识的人。”
舟辛易有些惊讶,“就只是这样?”
“我一直认为,人死后,实际上只是从活在这世间,转变为活在其他人的记忆里。”
“尽管有些人与迈勒不过是官场上的认识,但如今季洲城经历了那场浩劫,活下来的人本就不多,我更不希望承载着我丈夫记忆的人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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