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支配的恐惧迅速席卷全身,徐氏扑通一声跪倒在陆夭脚下。
“夭姐儿,不,王妃,我错了,但我真没唆使太子妃拿小产害您。”徐氏咬咬牙,“那都是她自作主张!”
陆夭心底一动,她期待的母女阋墙果然来了。
就听徐氏又道。
“太子妃对王妃心结已久,早在还没出嫁的时候,她就嫉妒太子心仪你。”
陆夭冷笑,还以为徐氏抓住救命稻草打算牺牲陆仁嘉,没想到还要踩自己一脚。
就见宁王蹙起眉,面露不虞之色。
一枚坚果壳擦着徐氏的发髻飞过,削碎了发簪,她顿时披头散发,看上去愈发狼狈。
宁王这才懒洋洋地开了口。
“不会说话就闭嘴。”
“别啊,我还没听够呢,让她说。”陆夭看向徐氏,“太子心仪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跑过来亲口告诉你的?”
徐氏眼见自己挑拨没成,立刻换了腔调。
“我不知情,是太子妃在闺中时经常说太子有意于你,大婚前还跑来跟你见面。”徐氏故意沉吟了一下,“哎呀,这话我真是不该说。”
“大婚前?是太子妃和太子被周姨娘堵在假山山洞那一次吗?”陆夭一针见血,“那必然不是来见我的。”
话说到这儿,周姨娘突然伏到陆夭耳边。
“二小姐,咱们不能贸然休了她。你想想,她知道咱们府里太多事情,真的狗急跳墙,出去编排一顿,对二小姐声誉有损。”
陆夭当然没想真让她走,就在她回来的这一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徐氏不知道周姨娘跟陆夭嘀咕什么,还以为她为了当上当家主母,背后说她坏话。
一时情急,抱住陆夭大腿哭道。
“王妃若不让我留下,我情愿一头碰死在陆家,生是老爷的人,死也要做老爷的死人。”
陆夭险些没笑出来,但拿乔了半天,戏也差不多看够了,刚好周姨娘又提醒她。
“要留下也不是不行。”
这话一出口,徐氏立刻止住了眼泪,像看救世主似的看着陆夭。
“王妃的意思是?”
“但这话我说了不算。”陆夭故意吊胃口,“你问问周姨娘,她现在管家,要是她愿意留你,就磕头敬茶,做个妾吧。”
把主动权丢到别人头上,她可不愿背锅。
“良妾、贵妾肯定是不能了,周姨娘如果心胸宽,就让她做个侍妾吧,比如当通房。”
通房是所有妾里级别最低的一种,有时候比主母屋里的大丫鬟还不如,徐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拿上这一百两银子走吧,回去还能赶上徐府的晚饭。”
眼看摆在眼前就两条路:回去受弟弟弟妹的气;留下跟周姨娘斗智斗勇。
徐氏不傻,周姨娘这些年安分守己,必然好拿捏,于是当机立断。
“就听王妃的,我愿意留下当妾。”
“通房。”陆夭锱铢必较地纠正着,“别平白无故给自己抬身价。”
徐氏忍住气,恭顺地点点头。
“可能你也是第一次给人当妾,有些规矩不懂,无妨。”陆夭说罢冲孙嬷嬷使了个眼色,“教教太子侧妃的这位庶母,怎么下跪,怎么敬茶。”
孙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自然明白陆夭是想出口恶气。
上前在徐氏膝弯处一顶,又扣住她肩膀,顺势往地上一按。
“老奴教您,这个磕头不难,练练就会。”
徐氏没提防,狗啃泥一样磕了个响头,“咣”一声闷响,听着都疼。
周姨娘躲也不躲,坦然受了这个大礼。
“夫人放心,不对,现在应该叫徐姨娘了。”周姨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先从斟茶倒水开始吧。”
被欺压多年,想也知道徐氏在周姨娘手里会被怎么折磨。
陆夭在心底点点头。
比起前世这对母女对她的折辱,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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