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深入彻查这条线索,要求各地区委员会按规定予以配合。
这个函一发出去,一时间东南亚诸地区委员会个个胆颤心惊,相互之间一面私下勾联交换消息,一面给海城委员会复函表示同意,一面又给亚洲区委员会去函,询问这事儿该怎么配合。
照理来说,这种牵扯多地区委员会的大事件,需要亚洲区委员会派员出面联络协调,像海城委员会这样直接平级派函,虽然也不是不合规矩,已经很多年没人这样干了。
随着多年的发展,委员会的大企业病也是一样不缺,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样就是官僚习气日益严重,平级之间啥事儿都不好协调,必须得上面派人出头才行。
魏朝阳再狂拽酷霸屌炸天,从级别来说,也只是个地级区级委员会的常务委员,跟大家都平级,凭啥你一个函件就非得无条件配合?
虽然大家不敢得罪你,但面上好好好,底下黑黑黑,那都是基操,难道你魏朝阳还能一言不合就把所有地区级委员会都扫了?那置亚洲区委员会于何地?这去往亚洲区委员会的询问函件目的就是提醒亚洲区委员会出面,不能让魏朝阳太嚣张了。
进了委员会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亚洲区委员会接了函件一看,哦,涉及海城委员会和魏朝阳啊,那就按老规矩给傅委员处置吧。
傅通在海城事件平息后就已经返回港岛。
海城事件能够快速平息,魏朝阳的实力,明见章的立场,傅通的威望,缺一不可。
三者合一,便是坚不可摧的铁三角,既令心怀叵测者不敢铤而走险动用武力,又使得底层委员会尽数归心。
海城事件无声无息的消于无形,逼得大半中高层出逃,初显了铁三角的威力,反过来更令傅通在亚洲区委员会的位置越加稳固。
人人都知道,下半年换届的时候,傅通头上的临时字样必然会被拿掉,出任正式常务委员了。
所以亚洲区委员会各部门对于傅通的恭敬程度也是与日俱增。
常务委员会议办公室那在接到各地区函件后,第一时间便尽数转至傅通这里,没有丝毫耽搁。
傅通接到函件后,便即拟了批复:按规定派遣部长级人员组建联络小组,协助海城委员会深入调查东南亚人运贩卖走私案件。
这个处置意件返回办公室,便即抄送其他常务委员,由各常务委员给出相应意见,如果同意的话,还可以根据各自掌握情况推荐联络组长人选,要是各自对联络组长人选争执不下,那就得召开常务委员会议讨论了。
但各位常务委员都识趣得紧,只回复意见同意,对于联络组长人选那是只字不提。
开玩笑,魏朝阳要去东南亚搞事,大家躲还不来及呢,谁敢掺合?
就算是猛虎会的靠山真在亚洲区委员会,也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来。
既然其他委员没有人选要推荐,傅通便大笔一挥,做出决定:调派律法中心主任周飞鹏任联络小组组长,前往昆弥地区负责牵头协调海城委员会侦办东南亚人运走私贩卖案件。
周飞鹏在律法中心做了五年主任了,在此之前他曾任认证中心主任,后来为了给现任认证中心主任赫里尼克让路,又被调到律法中心任主任。
当年他在昆弥地区委员会当上常务委员的时候,才刚刚三十五岁,意气风发,誓要做出一番事业,在四十岁前选上亚洲区委员会常务委员。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他上任常务委员的第三年,被调到了亚洲区委员会,明升暗降,十年原地踏步,当年风华正茂的那个周委员被岁月磨成了两鬓斑白的油腻胖子,每天不到中午不上班,坐上两个小时便下班出去喝酒,没人管没人问,透明得潇洒惬意。
只是今天却着实有些不太一样。
当他夹着包晃着宿醉未醒的脑袋走进委员会总部大楼的时候,便有人陆陆续续地上前来热情打招呼。
这让当了十年透明人的周飞鹏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到了办公室,刚坐到椅子上,隔壁观测中心的巴南福便钻了过来,笑呵呵地道:“老周,可以啊,十年熬出头,苦尽甘来,如今衣锦还乡,杀它个回马枪,心里爽透了吧。”
周飞鹏整天醉生梦死,对委员会的事情完全不关心,根本不知道巴南福说什么,便问:“老巴,你这都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熬出头?熬出白头发就是真的。”
巴南福哈哈一笑,“你还不知道啊。得了,那我也不提前跟你说,给你留下惊喜。一句话啊,我们两个老板凳隔壁邻居坐了这么多年,以后你发达福贵了,可别忘了我这个一起天天喝酒的老兄弟就是了!”
也不多说,重重拍了周飞鹏一巴掌,一摇三晃地走了。
周飞鹏反复回想巴南福刚才说的话,突然间反应过来,一时间心中紧张的怦怦乱跳,暗想难道要把我再派回昆弥地区当常务委员?不,不可能,我在那边已经什么根基都没有了,更不会有人支持我,怎么可能派我回去?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我是因为什么被调来的。可是老巴不是信口开河的人,难道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这么一想,还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而是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
这心死了意灰了,便身外无事,每天只记着那三顿酒,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关心。
周飞鹏便赶紧四处打听。
委员会就跟筛子一样,没什么秘密可言,他这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一时间又惊又喜,五味杂陈,忍不住在办公室里大哭了一场。
巴南福说得不错,他这十年终于熬出头来了!
这个机会,他必须得抓住才行。
于是这一天,他破天荒的没有早退去喝酒,而是一直在办公室准备应对傅通的召见谈话。
按照规矩,他在上任之前,正管的常务委员必须与其面谈。
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傅通对他又不熟悉,更要召见他了。
只不过这一天傅通并没有召见他。
正式的任命文件也没有下达。
这让周飞鹏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又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一宿都没能睡着,熬出一对熊猫眼来。
第二天一早,他更是早早就赶到办公室候着,生怕错过,耽误了正事。
而且为了保证自己的状态清醒,他这两顿饭都是滴酒未沾。
好在傅通没有让他多等。
上午九点左右的时候,正式的任命便下到了律法中心,随之一同而来的,还有傅通的召见。
周飞鹏连喝了三大杯浓咖啡提神,确保自己精神状态良好,这才在一众下属的恭贺声中,离开律法中心,来到傅通办公室。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般的临时常务委员。
傅通也不多说废话,示意他坐下后,便直截了当地说:“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联络小组组长吧。”
周飞鹏道:“因为我熟悉昆弥地区和东南亚一带的情况,当年还办过这个案子,所以才……”
“不,你弄错了。”傅通打断了他的话,“我选你,不,应该说是魏委员选你,是因为你当年被人联手坑了,想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所以这次去昆弥,就是给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机会!”
周飞鹏觉得这可能是傅通在试探他的态度,便还是按照既定的思路来答复,“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因私废公,一定把查办案子的事情放在一切优先前面……”
傅通再次打断了他,“查办案子?查办什么案子?”
周飞鹏愕然,有些跟不上傅通的思路了,“不,不是查办东南亚人运走私贩买的案子吗?”
“这还用查吗?”傅通摊手道,“这些事情都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有什么可查的?”
周飞鹏迟疑道:“那,那这个联络小组……”
傅通却没有再继续把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甩出一叠文件,“你在昆弥地区能够以三十五岁的年纪当上常务委员,是因为得到了柴家的支持。柴家号称西南王,是西南地区最大的运灵师世家,不仅在国内关系盘根错节,与东南亚诸国的运灵师世家也是往来频繁密切。所以当初你自信满满的觉得依仗柴家的势力可以将人运走私贩卖行为一次性根绝。可有件事情你却不知道。猛虎会当年能够崛起来东亚最大的人运走私贩卖集团,靠的就是与柴家搭上关系,得到了柴家的资助扶持,至今猛虎会在这方面的生意依然需要靠着柴家提供的认证匹配服务才能够兴旺!你打击人运走私贩卖,就是在断柴家的一大财源,能活着离开昆弥已经是福大命大运气好了!”
周飞鹏这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会转眼间就众叛亲离,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不,不对,柴家在西南虽然势力大,但只能算是一方土霸王,没有那个能耐影响到亚洲区委员会,不可能安排把我调到这边来,他们没那个能量。”
傅通道:“当年主持调你过来的人是时任常务委员沙赫拉尼。如今他在总会装备中心任主任。在把你调到这里来后的第二年,他便被调往总会任职!听说,他是阿里笛委员这条线上的人。当年他刚到总会的时候,曾任监察部长,后来才去装备中心任职。知道接替他的是谁吗?”
“素格力?”
周飞鹏脱口叫了出来,然后背上立马冒出一层冷汗。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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