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老六把老四引入歧途,借太子之手除掉朕和老十三,然后他再跳出来讨伐太子?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朱咸铭什么阴谋诡计都经历过,只凭借这简短的信息,他便把事情猜出了大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朱咸铭当然不会想到,这件事背后还有一只黄雀,此刻就站在他的身边。
叹了口气,朱咸铭只觉得很心累,此刻他是什么都不想理会。
哪知下一刻,他最不想见的人,老六朱景渊也带着人赶到了。
“爹,您无碍吧!”
每个人到了现场,第一件事都是关心皇帝,但朱咸铭此刻没有丝毫安慰。
“无碍!”
“刚才乱贼造逆,儿子召集去搬救兵,未能待在您身边护驾,没尽到做臣子的本分,还请父皇严惩!”
老六提前有准备,所以刚才事变之时,这厮就通过自己渠道逃走了,然后便去召集了自己的人。
他在宫里,同样收买了二三百人,然不多但可起到决定性作用。
好一番忙活,在逃出广寒殿,并将人手召集齐全赶来时,这场大戏居然就唱完了。
“你去搬救兵,也是为了护驾,告罪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老六很不干净,但现在朱咸铭不想深究,毕竟说太透彻完全是打他的脸。
“爹,为何没见四哥?”
朱景洪没被弄死,就已让朱景渊很失望,那么废掉太子就成了头等大事。
只有太子完蛋了,他便是事实上的嫡长子,便可名正言顺获取文官士大夫支持,接下来仍可与朱景洪打擂台。
“他受了惊吓,让人把他带下去了!”朱咸铭应了一句。
“方才儿子在外面,听到有逆贼狂呼,要誓死效忠太子……”
不得不说,朱景渊有些利令智昏,才会这此时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对局势把控不到位。
看着老六拙劣的表演,以及他那浅薄的心思,朱咸铭只感到格外厌恶。
所以没等朱景渊多说,他便开口道:“今晚就这样吧……朕累了,想回去歇着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朱景渊预料,此刻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咋咋呼呼的样子很傻。
但他不知道,被皇帝老爹看透的他,不但傻而且还很坏,比直接造逆的太子都还坏。
“你们都各自回家去,朕乏了……不必再送!”
皇帝的话是圣旨,这番话一出众人只能拜别,等其离开后现场气氛才缓解下来。
侍卫们在开始搬运尸体,乐工等人在宦官引导下退场,宗室众人尴尬得非常难受,想要离开却又不好自行离去。
当后宫妃嫔们,跟着皇帝仪仗离开后,广寒殿内就只剩宗室众人。
宝钗回到了朱景洪身边,而陈芷也来到了朱景渊身后。
至于元春,此刻的她神色惨然,跟丢了魂一样呆坐在廊下,全然没有了太子妃的威仪。
而此时,朱景渊听了陈芷的讲解,他才知道自己已是大祸临头。
当然,在最终惩罚下来之前,朱景渊都不会放弃努力,要做点儿什么来消减罪责。
老六带着妻子匆匆离去,现场最受瞩目的便是朱景洪夫妇。
此刻,至少稍微聪明些的人,看他俩的眼神都变了。
太子完蛋了,老六也将受牵连,朱景洪是唯一的皇嫡子,不出意外必将承继帝位。
现场沉寂之时,宝钗顾左右说道:“都散了吧,今晚的事,不要出去乱说,全都藏在肚子里!”
这个时候,朱景洪也不好多说什么,由宝钗开口无疑更恰当些。
朱景洪与宝钗当先离开,随后朱云笙夫妇紧跟了上去。
出了广寒殿,朱云笙二人加快了速度,最终拦在了朱景洪面前。
“十三哥,四哥六哥他们……您可得救救他们!”
看着眼前的嫡妹,朱景洪先是叹了口气,而后说道:“三妹,你这是什么话,四哥六哥都好着呢,你安心就是了!”
“十三哥……”
朱云笙还要再劝,宝钗为了不让丈夫为难,便出言道:“三妹……今日之事纷繁复杂,父皇一定会严查清楚,届时一切都听他老人处置!”
“四哥六哥乃父皇嫡嗣,若是一时不察为人所欺,父皇宽宏也不会苛责他们!”
“所以你这心,就放肚子里吧!”
迈步上前,扶着朱云笙的双肩,宝钗接着说道:“夜深了,都回去吧,好生歇着,明天一早醒来,京城还是京城!”
宝钗的这番话,让朱云笙是无话可说。
眼睁睁看着朱景洪夫妇离去,朱云笙看向一旁的丈夫,轻声说道:“你说……十三哥他们,在今晚变乱之中,又是什么角色?”
“他们两个,我总觉得不简单,或许也……”
朱云笙话还没说完,梁毅就打断了她:“殿下,这些事还是不想为好,否则会有更多人遭难!”
“你刚才那番话,若是被你十三哥所知,往后你们又该如何相处?”
“诚如襄王妃所言,今晚事已结束,你我就不要再多想,以免给自己惹祸上身!”
嫡公主是身份固然尊贵,可要是在夺嫡中乱站队,那也有耗死在其中的可能。
这边众人散去之时,朱咸铭已返回了乾清宫,并听取着程英的详细汇报。
听完细节之后,对这俩跟他动刀兵的混账,朱咸铭再没有了任何奢望。
夜深之时,朱咸铭独坐书房案后,在他面前摆着一个挂架,上面绘画的是他跟皇后的画像。
“清音,我对不住你啊!”
“老四、老六这两个畜生,他们居然要谋害于我,谋害他们的亲生父亲!”
“他们是你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加罪,可他二人所犯为大逆之罪,我又岂能不严加惩处?”
“好在还有老十三,还有老十三护驾!”
朱咸铭思绪混乱,此刻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了深夜,最终他因太累就睡了过去。
太子已被“送”回东宫,此刻这里翊卫司已奉旨管控,本质上是把太子软禁了。
东宫后书房,元春与太子相对而坐,神色间尽显苦楚。
“我不后悔!”朱景源挤出笑容。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眼下……我终于不再受累了!”
这些是朱景源的真心话,虽然接下来命途叵测,可他依然感到心态放松。
“追随殿下,臣妾也不后悔!”元春跟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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