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田的一营只有三百多人,散布在大坦沙岛各处炮台,很快便落了下风,不断出现人员伤亡。
杨烜见状,毅然下令让水营一支队起锚,准备迎战清军红单船。
张黑仔不免有些犹豫,说道:“大帅,红单船船体坚大,载炮甚多,又是顺风顺水。咱们逆水逆风仰攻红单船,一支队火炮又不及红单船武装,恐有不利呀。
“不如像上次火烧米艇那样,等天黑了,咱们悄悄摸近红单船,使用烧夷弹把红单船烧成灰烬。”
杨烜不为所动,说道:“老兄在海洋上纵横已久,却不知这内河作战,与外洋作战大有不同。内河作战,逆风逆流最利于水上作战;其次则顺流逆风;最要命的就是顺风顺水。
“红单船顺风顺水,战船前进十分迅速,但是有进无退,稍遇不利情况,马上陷入敌军包围,想要返回则变成了逆风逆流。反之也是这个道理。
“而且,两军火炮都使用黑火药,开炮时硝烟太大。红单船顺风顺风,船只往前,硝烟也往前,不利于炮手开炮。”
听过杨烜的解释,张黑仔恍然大悟。他是个急性子,立马就向杨烜告辞,准备下水迎战红单船。
杨烜拦住他,向张黑仔指点机宜。
张黑仔大喜,对杨烜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道:“大帅,你哪是哪吒转世?就是哪吒转世,也没你神机妙算。”
杨烜只是笑笑,拍拍张黑仔的肩膀,说道:“回去准备吧,不要急,看我的信号出击。”
清军水师凭借红单船轰击保厘炮台。
一营驻守保厘炮台,渐渐不支,好几门岸炮都被红单船打哑。杨田几次向杨烜救援,请派水营阻击红单船,都被杨烜拒绝。
直到海水开始退潮,杨烜才下令张黑仔率领水营一支队,从大坦沙岛南侧冒了出来,迎战红单船。
黑旗军战船船体较小,载炮也少,逆水逆风仰攻红单船,十分不利。
相反,红单船却越战越勇,接连击沉两艘敌船。
广东水师提督吴全美不知道,这两艘船是张黑仔的饵船,是黑旗军主动炸沉的。
张黑仔指挥一支队,佯装不敌,掉转船头,退入沥滘水道。
沥滘水道位于大坦沙岛下游不远处,水文复杂,主航道被珠江冲出一道深漕。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英军冒险进入沥滘水道,突袭保厘炮台,从越秀山攻入了广州。
战后,广州当局填塞沥滘水道深漕,使之不能通行大型船舶。
眼见黑旗军退入沥滘水道,清军水师不知是计,跟着追进沥滘水道。海潮渐落,沥滘水道深槽两边各有浅滩,逐渐露了出来。
吴全美这才发现中计,急忙下令停止追击,回舵返航。但此时顺风顺水,红单船急切间难以后退。
恰在此时,又有一队埋伏已久的黑旗军战船,从大坦沙岛开了过来,截断了红单船的退路。
黑旗军战船虽然吨位小,载炮少,但数量多,航速快,轻便灵活。两队战船前后夹击,把八艘红单船武装围在了沥滘水道,进退两难。
潮水正在褪去,沥滘水道水位越来越浅。等海潮完全褪去,红单船必将搁浅。到时侯,它就像待宰的羔羊、被拔去牙齿的猛兽,必会被黑旗军所灭。
吴全美见水师后退不得,转而下令全速向前。只要红单船在落潮之前冲出沥滘水道,就可以避免全军覆没。
命令前后矛盾,只是加剧了红单船的混乱。广东水师废弛已久,船上的水手又非军人,更加惊慌失措,队形全无。
有艘红单船急于前进,一不小心触礁,成为第一艘搁浅的战船。红单船船坚炮利,若船上的水师官兵据船固守,仍可凭炮打击黑旗军,自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船上水师军官急于逃生,从船上放下一艘小舢板,划向浅滩逃命。此举一出,便有其他水师官兵效仿,竟有兵败如山倒之势。
吴全美痛心不矣,只得指挥旗舰向前冲锋。
张黑仔也毫不相让,指挥战船掉转船头,阻击红单船。
航道狭窄,张黑仔的座船炮火不如红单船坚利,很快便落了下风。
已经围住红单船了,还能让他们逃脱?张黑仔大怒,亲自跑上船头,擂起战鼓,向红单船猛烈发炮。
主帅身先士卒,水营官兵士气大振,接连发炮命中吴全美的座船。
张黑仔犹不过瘾,下令逼近红单船,抵近射击。
恰在此时,一发炮弹袭来,无数铅子飞了过来。张黑仔眼前一黑,顿时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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