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长技的重要性,却不敢上书直言,只愿保全自己的高官厚禄。
两广总督地位不如广州将军尊贵,实权却大多了。徐广缙回复穆特恩道:
“广西那边,无需将军多虑。那些天地会起义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成不了大气候。之所以有人闹事,无非是遇到了灾荒,百姓衣食无着。愚民等不及官府赈灾,被乱匪挟持。
“去年,广西按察使劳崇光招降了一个天地会头目,原叫张嘉祥,劳崇光为他改名张国梁。自投诚以来,张嘉祥作战甚是凶猛,叛匪节节败退。
“还有那些天地会艇军、花旗军、棒棒会之类的乱匪,造反无非是找口饭吃。咱们以柔克刚,诚心招抚他们,必能得到他们的响应。若有些人执迷不悟,死抗到底,我们就让张国梁等降将率军讨伐他们。
“我们只需花费一个顶戴、一套官服,就能驱使张国梁为我们卖命。到时候,让乱匪们自相残杀,我们无需花费一兵一饷,岂不妙哉?”
穆特恩眉毛挑动,看了眼陶煜。他们两人都是武官,深知打仗是件极为凶险之事。
徐广缙一介文官,只会纸上谈兵,让他平时治理民政,倒是一把好手。现在广西乱成这样,他却毫不为意,岂不贻误大局?
可徐广缙逼退了洋人,圣眷正隆,在军民中威望很高。当着徐广缙的面,穆特恩也不好说些什么。
他转而问道:“听说广西境内出了一个拜上帝会,如今教众已经传到了粤西一带。不知此事制台怎么看?”
徐广缙听说过拜上帝会,对此并不警惕。他说:
“洋人在两广传教,已有三四百年历史。这些年来,教民虽然越发猖狂,却多是些无赖之徒,借入教寻求庇护,混个教会补贴。
“广东教会势力更大,教民尚且折腾不出风浪。广西地方贫瘠,教会势力更弱。谅这个拜上帝会也成不了气候。”
“制台!”穆特恩显然有些不高兴了,说道:“拜上帝会是广西人自己弄出来的,与洋人教会没什么关系!”
话不投机,徐广缙的态度也冷淡下来,说道:“拜上帝会既然与洋人教会没什么关系,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
“制台何其糊……”穆特恩话说了一半,终究还是吞了回去。
当面指责一个总督糊涂,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两广总督管理三千三百多万人口,总揽两广军政大权。一个糊涂的人怎么能够做两广总督呢?
穆特恩继续说道:“教匪与会匪不一样,会匪只会打家劫舍,教匪却有信仰。君不见,乾隆、嘉庆年间,川楚白莲教起义,历时九年,遍及五省。
“朝廷花了两亿两白银,才最终平定白莲教匪。殷鉴不远,咱们不能对教匪掉以轻心呀!”
被穆特恩指责为“糊涂”,徐广缙面露窘迫,冷冷地说道:
“四海之内只有儒教才是圣贤学说,有德识的人自然会信儒教,摒弃邪教。信拜上帝教的人大多都是愚民,能成什么气候?”
穆特恩见状,知道自己劝不过徐广缙,转而问道:“杨烜那边怎么说。此人是杨遇春之后,却举旗造反。我大清两百多年历史,从未有忠良子弟造反,从未有过如此荒唐之事。
“如今,杨烜招纳了一千多人马,聚集在三水县陈家堡。此乃心腹大患,必须派出精兵围剿,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
徐广缙大吃一惊,没想到穆特恩竟然如何看重杨烜的叛乱。他连忙说道:
“将军,正因为杨烜乃名门之后,我们才要尽量招抚他。他父亲死于教乱,受了冤枉,才被迫扯旗造反。若我们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加兵讨伐,一来诛戮名门之后,二来打击民间士气。
“最近,陶军门一直在和杨烜接触,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杨烜开出了条件,要一个四品道员或者二品总兵的实缺。将军何不与我联袂上书,奏请皇上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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