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好妹从陈媒婆嘴里听说牛寡妇生病的事情后,还特意让李知意和陈越两人带了一小袋子固体酒精和一把面条上门看望。
‘砰砰砰’的敲了好一会儿,浑身暮气的牛寡妇打开了门,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来人。不咸不淡的开口。
“好婶儿家的娃子,你有事儿?”
李知意见状,也不好多说别的,直接道。
“牛婶子,听说您病了,我带了些酒精块儿和挂面来看您,东西不多,就是个心意,万望您不要推辞。”
牛寡妇望着透明袋子里的酒精块儿和挂面,沉声道。
“意娃子,大家伙儿都在外头的山上砍柴呢,你家砍了没?”
李知意被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答道。
“牛婶子,现在老天爷豁了口子似的,可不敢砍那救命树,我家都是在水里捞的浮木。您需要不?如果需要,我们帮您捞一些。都是乡里乡亲的,您别不好意思。”
牛寡妇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也不管他们,喃喃自语道。
“捞浮木好啊,还是捞浮木好。”
说着说着,豆大的眼珠就从满是沧桑的脸上滑落,当着他们的面,‘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弄的李知意和陈越两人莫名其妙的。她不知道的是,门内的牛寡妇摩挲了许久她给的塑料袋子,划掉了小本本上的1201。
隔天外出的时候,12楼与李大根家合力给牛寡妇捞回来了一棵大浮木,几位男人亲自替她抬到阳台上晾干,牛寡妇还是一句话不说,面无表情的目送他们离开。
晚上,牛寡妇的小本本上又划掉了1202与602,她犹豫了好久,又将601给给划掉了。
快12月了,暴雨即将结束,但这几天的雨水来得格外猛烈些。
连续三个月的暴雨,给人带来了无法磨灭的创伤,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弄得人心浮气躁,整个人疲惫不堪。小区好些人受不了这无休止的暴雨,导致精神异常,有一些人从楼上纵身而下,投入滚滚的积水中。
这些天小区接二连三的传来哭喊声,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黑夜,嚎的人心惊胆战,低沉压抑的氛围萦绕着整个小区。
这天李知意和往常一样站在台阶上查看上涨的水位,水已经快淹到四楼门口了,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她正和陈媒婆交流近况,忽闻两道‘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两人对视一眼,赶忙跑到大平台警戒线附近查看情况,除了浑浊的积水,什么也没瞧见。
晚上的时候,串门儿回来的杨好妹一进门就长吁短叹的。
“今个儿跳楼的是501的那对母女,据说那家的男人有了外心,地震前把外头的女人也安置在这个小区,就在隔壁那栋,501的男人趁着女人外出捞柴火的时候,将家中所有的物资搬到了姘头那里,女人刚一回来,发现女儿晕倒在地,家中也被搬空了,她还以为家中遭劫,一边照顾女儿,一边担心男人的安危。哪晓得转头从好事者嘴中得知了男人出轨的事情,闹了好一阵子,男人彻底不回来住了,一心想着那姘头和儿子。她女儿高烧也不见男人露面,这一下子没想开,就带着女儿跳楼了。你说这闺女咋这么傻啊!还有那男人真不是个人!”
李知意搂着不停流眼泪的外婆没说话,说她冷血也好,说她无情也行,经历过前世,不相关的生命逝去对于她来说真是司空见惯。她回来后就只有一个目标,只要家人平平安安的,她才不管外面的惊涛骇浪呢。
没隔几天,水灌入了四楼,林子耀和他的同事们占据了501,才空旷了几天的房子又迎来了新人,也不知道能否住的长久?
再次下楼,水已经淹没了整个大平台,涨到了小腿肚子上,杨好妹与陈媒婆担忧的看着在大平台上踩水的小胖墩,朝着周围喊道。
“那个是谁家的小娃娃啊?外面正在涨水,可不能在那儿玩哈,快回来!”
“是啊是啊。危险着呢,可不兴踩水了。”
“老姐姐,我们家乖孙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水呢,这好不容易遇到了,趁着雨小些了,让他好好玩玩儿呗。我会好好看着的,就不劳您两位操心了。”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还没等陈媒婆回话,正在踩水的小胖墩儿不高兴的撅起了嘴。
“两个老不死的,我又没吃你们家大米,瞎操心。”
这话把两人堵得一梗,气得杨好妹一夜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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