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李知意已经吐血昏迷不醒。”两位彪形大汉恭敬的向娇小的精致丽人禀报。
拨弄着指甲的貂皮丽人漫不经心的轻启红唇,吐出令人胆寒的悦耳声音。
“阿虎、阿彪,剥了她的外套扔出去。”
阿彪、阿虎按照吩咐,剥了掉了打着无数补丁的灰褐色兔毛大衣,及膝的落雪使人寸步难行,阿虎为了省事儿,直接将人扔到了屋后。
着急回去的阿虎没发现,雪坑中有一节小拇指微动。
碗口大的雪花打着旋儿,飘落人间,银装素裹的世界有个小黑点儿正在蹒跚前行。
李知意双手拄着醒来时顺手拿来的木棍,麻木的朝前行进。
除了偶尔雪花落地的‘簌簌’声,一切都是寂静的,仿若下一秒整个世界都要陷入长眠。
这天真冷啊,还是屋里暖和。盯着手上的木棍,李知意自嘲的勾起了嘴角。脸都冻麻了,寒风顺着张开的嘴直驱而入,一股寒意直到胃里,抢夺着体内为数不多的热量。
她还没到目的地呢,不能倒下。李知意面无表情的闭上了嘴,强行吞咽下去即将出口的咳嗽,艰难的挪动着笨重的身躯。
五年前发生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地震,备受惊吓的人们还未来得及在废墟中重建家园,接踵而来的是那要人命的极端天气。
令人猝防不及的暴雨、高温带走了无数的生灵,而那突如其来持续了四年多的极寒更是绝了大多数人活下去的路。
虽然极寒之后整体气温骤降,但活下来的人们在政府的带领下已经逐渐适应了恶劣的天气。四年来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勤劳换取所得,慢慢的安稳下来,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许。
李知意摸着兜里那黑乎乎的疙瘩,无奈的苦笑。好不容易能吃饱饭了,可惜那些不速之客不给她活路。
想到霸占了她的房子,又将她扔在雪地中的那群人,李知意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既然不给她活路,那么大家就一起上路好了。可惜要脏了她的地盘。
寒风扑面而来,李知意艰难的挪动脚步,快了,马上就要到了。
风雪交加,两里路的距离显得格外漫长。两个多小时的前行终于就要到达终点。
站在山坡上的李知意回头看了一眼那早已倒塌的房子。毫不留恋的转头盯着山谷里三个小凸起,扔下了木棍,双手抱头,用力一滚,奋力砸下去。
一阵眩晕后,李知意干咳了几声,抹掉嘴角的血,看也不看手上冻住的血渣子,轻轻拂去面前土包上厚厚的积雪,笑嘻嘻的出声。
“外婆,知意来看您老人家了。这场初雪下得可厚实了,我从山坡上滑下来的,一点儿都不疼。”
李知意边说,边掏出兜里的黑疙瘩,恭恭敬敬的给面前的小土包放了稍大的两个,往中间的小土包扔过去两个。捏着兜里剩下的三个黑疙瘩,李知意没犹豫多久,顺手朝着最左边的小土包也扔过去两个。
这三个小坟包埋葬的是李知意的外婆杨好妹、弟弟李西洲以及他的男朋友肖北风。她就是想要离亲人近一些,才没搬去政府建立的基地,独自住在郊外,这才落单被人盯上,抢了住房。
弟弟李西洲和肖北风是外出寻找食物时,与人发生了冲突受伤缺药没的,而外婆则是因那夜的急剧降温再也没醒过来。
李知意永远记得那个蒸笼似的黄昏,李西洲和肖北风两人浑身是血的搀扶着从外面回来,腮帮子肿的老高的李西洲欢快的拿出藏在衣服里巴掌大的三条鱼,朝着她炫耀。
“姐,咱们终于可以开荤了。”
李知意强忍着泪水撵他们俩回房上药,将三条小鱼仔细腌制,晚上炖了一锅奶白的鱼汤,配上烤好的黑疙瘩,一家四人都吃的很满足。
半夜李西洲和肖北风发起了高热,还未等到废了大力气淘到药的李知意回来,人就咽气儿了。
三条小鱼,断送了两条人命。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末世,随处可见。
不久后,外婆也去世了,这彻底将李知意打垮。李知意整夜的睡不着觉,有时候枯坐半夜,就突发奇想,如果去扒开外婆和弟弟的坟,是不是他们就能从坟里爬出来,那么她又有家人了。
寒风肆虐,李知意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靠着坟包,小声的诉说。
“外婆、西洲,听说基地已经有墓园了,绿树成荫,修建的可好了,还有人二十四小时看守呢。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机会住进去。那里一定很热闹吧”
眼皮越来越沉,被积雪覆盖的李知意默默念道。
“外婆、西洲,对不起,我食言了,没办法好好活下去,知意要来找你们了。”
大雪飘零,本与另外两个小凸起连成一线的雪包向外延伸了一部分,遮挡着自右刮来的强风。
不知过了多久,李知意再次有意识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嫩的小手,手的主人正在做护理,熟悉的暗黑色指甲正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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