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闻言先是垂下眼帘叹了口气,而后拉来一把椅子坐下。
“他的身体底子很差,从前他总不让我们跟你说,他小时候日子过得很不好,所以身体一直不太好,后来他又独自离开燕祟山在外闯荡,不知遭过多少暗算,就算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糟蹋身体,更别提他还是那样的底子。”
“再加上后来去南诏,他为了装病装得天衣无缝,无论什么药都真的喝下去,除此之外还要喝伪造症状的药,虽然症状是伪造的,但难受的却是他自己,是药三分毒,哪有不伤身体的。”
谢允看着她,又是一声长叹,“可他那个人,插科打诨时没完,一到正事便什么都不提,恨不得背着所有人解决所有事。尤其对你,他怕你担心,更怕你得知真相后厌弃他,一开始他只是想多拖延一日是一日,到后来他便不敢让你发现真相,只能接着装病。”
“他从来不以真心待人,他那样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从未见他对待谁有失语或是慌张的时候,你是例外。”谢允道,“我知道在你看来他的很多行为都不可理喻,但对他而言,他已经做到极致了。”
宁曦垂眸不语。
谢允讪笑了一声,“我没有劝你原谅他的意思,我是个外人,干预不了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想你们能少些误会,毕竟人都不在了,很多事也没必要再瞒着你。”
“他那个人是挺讨厌的,但办起事来也是真让人叹为观止。”
“那你告诉我,他同燕祟山的关系。”宁曦忽然开口。
谢允沉声道,“无论你信不信,我真的不知他过往的事,他救下我时已经同燕祟山几乎决裂,没多久就从燕祟山离开,我根本不知多少内情。”
“你若想知道,恐怕只能问燕祟山的人,或是黑羽,就连桑祈燕子期,甚至北燕皇帝都未必知道他确切的身份。”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在燕祟山的身份不低,若你有机会能接触到燕祟山的人,应该能很轻易问出他的信息。”m.
宁曦没再追问,只道了声谢谢。
谢允给她留了一份药方便先回太医院复命。
宁曦缩在床头,桌上摆着谢允留下的景瑢从前总带在身上的香囊。
里面是谢允配的宁神静气的香料,宁曦一向喜欢景瑢身上带着的淡淡药香味,原因之一便是闻着就能让人心静安宁。
她看着那方小小的香囊,鼻尖好似飘过若有若无的细微的味道,她皱了皱眉,用被子捂住了口鼻。
她已然下定决心忘记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同她说这些。
既然当初他不说,死后又与她何干?
宁曦翻过身,被子蒙过头顶,背对着外面躺了下去。
……
皇宫北苑。
谢允被黑羽拎到院里,然后黑羽冲谢允赔罪似的笑了两声,一溜烟地跑走。
景瑢从门里出来,淡漠的桃花眸睨来,谢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别这么看我,我又不是桑祈,天天勾引你多看我几眼。”谢允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她怎么样?”景瑢走下石阶,站到谢允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放着盆景的细长的石台。
“还行吧,算是大病一场,但她体质好恢复也快,没什么大事。”谢允如实道,“但还是那句话,身体上的病好治,心里的却难医。”
景瑢长眉轻蹙,“你跟她说什么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