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是后话。
此时此刻,徐半生和李修平脸色都不大好看,因为华阳宗大长老突然召见李修平。
大长老在这个时候召见,自然是对李修平进行安排,毕竟李修平上山也有一段时间了,但直到现在,依旧名不正言不顺。
原本李修平还以为自己能够赶在大长老召见自己之前成功筑基,这样对谁都好。可如今别说筑基,连最基本的打通经脉都无法做到。
经过这段时间的埋头苦读,对修行有了全新的了解之后,李修平才知道筑基于他而言,可谓是遥遥无期。
但不管怎样,既然大长老召见,他也就只能前去拜见,至于会受到怎样的待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阳殿。
这是华阳宗最大的殿宇,华阳宗但凡有大小事情,几乎都会先从这里发出,然后传到到无数华阳宗弟子耳中。
徐半生陪着李修平来到正阳殿门前,便有两名弟子拦下徐半生,说道:“徐师弟,大长老只召见李师弟一人,还请徐师弟在外等候。”
徐半生不由得皱起眉头。
李修平笑着道:“没事,说起来我到华阳宗这么久了,也该去拜见诸位长老了。”
徐半生便只能停下脚步,目送李修平走入大殿之中,彻底没了踪影之后,才开口问道:“两位师兄,关于李师弟的安排,大长老可有什么说法?”
两名弟子笑着摇头道:“我们只负责传达命令,其他事情一概不知,还请徐师弟能够理解。”
徐半生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大殿之后,走向一旁,等待着李修平出来。
大殿之中,李修平独自走入,无数华阳宗长老比肩而坐,威严庄重。
即便是面对元婴期强者,李修平也能平视而论,不卑不亢,但此刻,少年心中却莫名有一丝忐忑。
少年对着这些长老一一行礼,朗声道:“弟子李修平,见过诸位长老。”
看着这般年纪、这种处境,依旧能处之泰然的少年,不少人不免暗暗赞叹,同时又不免心生惋惜。
这样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没有灵根呢。
“李修平,本座早就听过你了,这一路上表现不错,不损我华阳宗威严。”主位上,一个身形高大的老人当先开口。
李修平急忙道:“弟子所为,只是自保,只希望不会给宗门带来祸端才好,实不敢当大长老如此称赞。”
老人点了点头,又问道:“听闻你不铸剑?”
李修平这一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思索。
铸剑这件事对华阳宗来说,至关重要,或者说对任何宗门来说,都至关重要,不然当初在青阳县,也不会有那么多仙门世家的强者堵在他的门前。
铸不铸剑这件事,取决于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筑基,所以现在李修平有两个选择。
第一,就像当初在青阳县那样,直接表明自己不铸剑,至于如何说,只需要说是欧冶先生立下的规矩就行。
这样一来,对整个华阳宗来说,他将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其他的先不说,能不能留在华阳宗,都是问题。
第二,实话实说,将自己不铸剑的原因说清楚,表明自己一旦筑基,就可以为华阳宗铸剑。
这样一来,或许可以借助整个华阳宗的力量,帮他筑基,毕竟越早筑基,对华阳宗就越有利。而有整个华阳宗帮助,在筑基这件事上,也会比他自己一个人摸索要好很多。
加上自己如今反正已经来到了华阳宗,已经算是华阳宗的一份子,那么关于自己不能铸剑这件事,直接说清楚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这种选择对李修平来说,并不难。
实话实说,对自己有利,最起码自己在华阳宗可以获得一个不错的身份,今后需要动用一些宗门资源的时候,也会更加方便,就比如前往藏书楼的资格。
打定主意,李修平抬眼看着那位华阳宗大长老,只是话到嘴边,李修平又直接咽了回去,摇头道:“不铸剑是我师父立下的规矩,师命难违。”
此话一出,大殿中所有长老全都皱起眉头。
关于李修平不铸剑的事情,他们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但如今听到李修平亲口说出,还是难免惋惜。
他可是唯一继承了铸剑大宗师欧冶先生衣钵之人,如今却因为一个规矩而放弃铸剑,这何止是华阳宗的损失,简直就是整个人类世界的损失。
可李修平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毫无办法,总不能逼着李修平铸剑吧。
当然,如果逼迫有用,他们自然不介意那么做。只是从李修平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要逼迫这孩子做什么,根本就毫无可能,到时候弄不好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毕竟是欧冶老先生的弟子,身上毕竟有着欧冶老先生的遗留下来的情分,真要弄到那个地步,对整个华阳宗并没有半点好处,甚至还会加速华阳宗的衰败。
所有长老都没有说话,全都看着站在大厅中的少年。
少年身形单薄,独自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孤单,渺小。但少年的身上,却有着一种孑然独立的自信,一种傲视一切的漠然。
心性绝佳!这是所有长老的一致评判,然而这却不能改变他毫无灵根的事实。
或许,这就是上天最不公平的地方,给了你无与伦比的智慧,坚韧不拔的心性,但同时偏要拿走你的根骨。
或许,这也正是上天最公平的地方,他只会给你一样东西,而不会把所有的优点全都放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你应该知道,我华阳宗是寻仙问道的地方,是讲究能力天赋的地方。你没有天赋,无法修行,又不铸剑,本座实在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让你继续留在华阳宗。”
半晌后,大长老叹息一声,声音郎朗,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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