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ass="contentadv" 其二,徐庆跟几个公社書記打交道两年多,该铺的路,已提前走通。
哪怕是同样的收购价钱下,村民宁愿选择卖给徐庆,而不是其他人。
就算不信徐庆,但有公社出面协商。
对于没多少文化的村民来说,完全不担心徐庆和二麻子收完粮找不见人。
这也使得,徐庆一时半会没办法给所有人结清粮款,却多了周转、回旋的余地。
只不过,徐庆不会拖欠农民的粮款。
他把第三季度的肉联厂货款一收回来,又将东单粮站挣的钱,全在十月初国庆期间,带二麻子下乡,一一给卖给他粮食的农民结了。
徐庆今年收粮,收猪。
不但没借钱,
而且还买了卡车。
比起去年,算是前进了一大步。
把事情处理完后,徐庆坐在副驾驶,对胳膊黝黑的二麻子道:
“麻子哥,去我老家村里,我顺便看看我爷爷奶奶和我二爸他们。”
二麻子搂着方向盘道:
“好嘞,庆子,我路边把车停一下,把油加上,咱就过去。”
徐庆点了下头。
三分钟后,拉了半车玉米的解放牌卡车,在一个相对宽敞点的土路上停下。
二麻子跳下车,拎着塑料油桶,打开卡车的油箱盖,在路边往车上加起油。
这年头,加油站不是遍地都有,别说乡镇,就是个别小县城都没加油站。
开车的人经常自备塑料油桶,防备汽车路上没油抛锚。
徐庆也走下车,活动手脚,同时呼吸深秋山野的清新空气。
农村的好处是,天总是湛蓝,水总是清澈。
风也比人多的城里凉爽。
只是入秋了,风一吹过,倒令人不禁遍体生寒。
二麻子加完油,把空油桶盖子一拧,沾了柴油的双手在路旁土里随意抹了抹,掏出身上的经济烟,抖出两根,先让徐庆拿,随后自个嘴角凑到烟盒跟前,叼出一根道:
“庆子,走,上车,咱们这就去你老家。”
很快卡车就发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继续在跟车身一边宽的土路上继续行驶。
快晚上时,徐庆和二麻子才到了自个老家村口。
这时候,农村的人都差不多在各家吃过了晚饭,听见村里来了汽车。
一个个全跑出出,站在视野开阔处朝村口张望。
当二麻子把解放牌卡车开进村里,与徐庆从车上跳下来。
村里的男女老少,一下子全都惊了,围着徐庆和二麻子不断打转。
“小庆,我听镇上公社的人说,你买了汽车,哎呀,还真是啊,这么大个铁家伙,得不少钱了吧?”
徐庆笑着对曾当过村支书的五爷爷道:
“还行吧,前两年,我一直雇别人的汽车,有时人家有事,没时间帮我下乡来拉粮,今年我咬牙就买了一辆。”
“是啊,自己有了,干啥总归都方便。”
徐庆听见五爷爷的话,嗯了一声,随之从城里国营商店买的东西中,抽出一条牡丹烟,递给道:
“五爷爷,您拿着抽吧。”
而后掏出身上拆开的烟,给村里其他人散了一圈,闲聊了半响,徐庆才带着二麻子就朝自己爷爷奶奶家过去。
村里没啥大变化,跟去年差不多,徐庆站在爷爷奶奶家的院门口,拎着东西喊了一声,推开院门,走进去。
徐庆在将黑未黑的夜幕下,看到爷爷奶奶的院子,也没啥变动。
还是以前的模样,倒是院子特干净。
想必是爷爷跟奶奶每天都打扫的缘故。
“小庆,啥时候回来的?快进屋。”
走路需要拄拐杖的两位老人,步路蹒跚地向屋外走,可腿脚不便,走动起来,很是缓慢。
但皱纹铺满的脸上,却都露出了说不出的喜色,说话声中也尽显高兴。
“爷爷,奶奶,我刚刚才回村里。”
徐庆忙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爷爷奶奶身边。
二麻子帮徐庆拿着东西,跟在后面。
十来分钟后,徐庆喝着奶奶给他倒的热水,尝见甜丝丝的,知道里面放了白糖,一口气喝完,把碗放下道:
“奶奶,去年我肉联厂杀了几只羊,剥下的羊皮,我在城里找人给您和我爷爷,一人做了件羊皮袄,与羊皮裤,这入秋了,天冷起来,你们往后可以穿在身上。”
徐庆说罢,把两身羊皮衣服拿出,递给爷爷奶奶。
恰在这时,徐广进带着俩儿子,徐建国和徐庆军闻声来了。
徐庆喊了声二爸,又跟两个堂弟打了声招呼。
吃过奶奶张罗的晚饭后,他和二麻子陪着爷爷奶奶,二爸,以及两个堂弟,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钟。
漆黑夜幕下,徐庆与二麻子,走出爷爷奶奶家的大院,准备坐上卡车,回城。
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不断念叨:
“大孙子,天这么黑,你们俩就别回城了,大晚上路不好走。”
徐庆也想留下住一晚,多陪陪爷爷奶奶,但事情多,卡车上还有半车玉米,明天他一早要把三虎子养的猪收回肉联厂。
红星轧钢厂的几个分厂,他还要安排人看着在国庆收假前,把粮食给送过去。
对爷爷奶奶的挽留,只能委婉拒绝。
话很少的徐广进,抽着烟,帮徐庆向两位老人宽心道:
“爸,妈,小庆现在做生意忙,这次回来,你们也听他说了,是给那些卖了粮食的人结钱的,他明天还有事,不连夜回去,明天事情就耽误了。”
两位老人叹着气,心中百般不舍,不愿,但也不想大孙子把正经事误了,在建国和庆军的搀扶下,站在院门口,目送着徐庆和二麻子离开。
夜深的静悄悄,徐庆一边在二爸徐广进的陪同下,与二麻子往巷子口口出,一边又扭头向爷爷奶奶和两个堂弟招手示意道:
“爷爷,奶奶,大晚上冷,你们回屋吧。
建国,庆军,你们快扶咱爷爷奶奶屋里去。”
徐建国和徐庆军俩人脸上露出苦涩,他们倒是想,可爷爷奶奶执意不肯,能怎么办?
直到徐庆和二麻子坐上车,卡车轰隆声渐渐离开村子,越来越远,两位老人才让搀扶他们的建国和庆军,扶着回了屋。
而这时,徐庆和二麻子已在如墨的夜色下,朝城里回去。
夜晚的乡镇路上,万籁俱寂,徐庆和二麻子一路都在抽烟,解乏,提神。
凌晨三点多钟,回到肉联厂,俩人在办公室对付了一宿。
次日一早,徐庆揉着惺忪睡眼,见已早上七点半了,朝还在呼呼大睡的二麻子道:
“麻子哥,醒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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