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觉罢了,程贵家的还颇觉欢喜,当晚也是很早便服侍老安人睡下了。
谁成想,这一睡竟是再也叫不醒人,众人这才慌了手脚,便禀报给了前来晨定的王氏并姜氏。
「要不,还是请老爷们回来瞧一瞧罢。」听了程贵家的所言,姜氏便在旁提议道。
王氏实则也有此打算,便又命程贵去皇城门口知会两位老爷。
今日恰逢大朝会,程济并程渭四更天没到便出了门,好在那朝会散
得很早,仆役很快便将人带了回来,却是比那大夫来得还早些。
家中的顶梁柱回来了,锦绣堂的氛围亦自安稳下来,虽然着忙了些,东院内外一派井然,仆役们也不再如先时那般慌乱。
老太太病得古怪,饶是程济兄弟俩学富五车,也不明就里。程渭便让人取来南洋的薄荷膏,让个心细的小丫鬟在老太太鼻前轻轻擦拭,看能不能将人唤醒,程济则去外头等大夫。
没多久,西院小冯氏便带着华氏并程源夫妻也赶了过来,锦绣堂亦愈发地热闹。
有大夫进府看诊,小娘子们自是要回避的,王氏便作主让她们都去了小书房。
老安人如今的情形还好,课便也没停,众女进得书房时,离着上课还有半个多时辰,吴夫子尚还未至。
长辈们皆不在,小娘子们便也没了顾忌,程月婵当先一脸神秘地道:
「我瞧着大夫人的脸色可不大好,祖母怕是病得不轻。」
程月姮拢着衣袖看小丫鬟摆放笔墨,眼尾余光却瞄向了程月娇,意有所指地道:
「是啊,二夫人也是忙进忙出地,也不知是在找什么东西呢。」
语声落下,书房里便静了下来,一道道或明或暗的视线,尽皆凝在了程月娇的身上。
「咣当」,屋中陡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唬了一跳,定睛看时,却见程元娘面前的小几翻倒在了地上。
「姑娘!」
程元娘的贴身丫鬟踏雪惊呼一声,飞跑上前向她身上来回地看,急急地道:「可碰着了哪里?疼不疼?」
「没撞着,起得急了些,不小心碰翻了。」程元娘笑道,面上的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见她果然没伤着,踏雪这才放下心来,快手快脚扶正了小几,心中暗自庆幸笔墨还没摆上,谁想错眼不见,程元娘竟是提步便往外走。
她大是吃惊,正欲跟上去问,程元娘却蓦地回首吩咐:「我回屋拿书,采莲跟着就好,你在这里收拾罢。」
踏雪愣住了,正想说些什么,程元娘却是头也不回地挑帘走了出去。
「又不是考状元,一也值当急成这样。」程月婵凉凉地说了一句。
屋中立时响起了吃吃的笑声。
程元娘屡战屡败,西院的小娘子们都在看笑话。
走过窗前的程元娘面色微白,藏在袖中的手握得极紧,仿佛要将掌中的字条捏碎。
这张不知何时放在她书几上的字条,除了那触目惊心的卫姝的落款外,只有一句话:
「我在玲珑阁,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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