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前,秦王让盖聂先与陈四见面,听取行动计划。陈四让他与发配到河东的郑安平、芒未两家行动,前往河东;从河东想办法潜入太原,再从太原潜入邯郸,寻找机会找到郑安平。陈四告诉盖聂,从太原到邯郸的通道十分重要,但这条路不在通常的商路上,是赵国的内部道路,一直十分神秘,外国的商人几乎没有走过,甚至不知道怎么走。盖聂最好能利用一切机会,好好探寻一番这条道路,这对今后攻略赵国意义重大。——至于郑安平的事,陈四说得很少。陈四建议盖聂利用汾上的商贸关系,想办法潜入太原。
郑安平和芒未一家乘船到蒲坂登岸,进入蒲坂城报到。现在这两家的身份是是免罪的刑徒,在没有获得士伍身份之前还是刑徒的身份,蒲坂令暂时将他们拘押在监中,每天做工,以换取每天的口粮。蒲坂令则将两家抵达的消息做成公文,上报河东。盖聂以郑安平庶子的身份随行——他作为郑安平的庶子在咸阳也是尽人皆知的,而且很多人知道他因为受郑安平牵连,被逐出剑士行列;只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已经恢复了剑士身份。
在联军进犯河东时,蒙骜驻守在曲沃,以便兼顾翼城和绛城。待联军退去,蒙骜则转入绛城,以重点封锁安邑的出口。
绛城和晋国故都新田相距很近。所谓新田其实不止是一座城,而是一组先后相继,某些时段曾经共存的好几座城。随着晋公势力的衰败,新田一线已经化为一片墓地,甚至还有几代晋公就葬在这里。而绛城成为晋公居住的城邑,也算是晋国的首都吧!但由于城中没有建宗庙,不称为“都”。晋公失国后,绛城也迅速衰败。——无论多坚固的城,如果没有经常的维护,崩败只是时间问题。在秦占领河东的这一段时间内,汾上一直是心腹大患,秦人并不允许韩人修缮、加固绛城。
秦王决定放弃安邑,占领汾上,改变了汾上诸城的命运。安邑的秦人大举进入汾上,占领并加固沿河几乎所有的城池,用武力强行占领了这片地方。所幸秦人并没有入侵他们的农田,相反,让他们安心种地。
惴惴不安地几个月,秦人只是据守城池,联军也没有进入汾上,汾上十分太平。眼看到了秋天,今年的收成已经基本到手。汾上的韩民心里安定下来。
蒙骜在备战期间,加固了翼城、曲沃和绛城的城池,但也仅仅对崩坏的部分加以简单的修缮,距离完好还有很长的距离。而由于战略转移的缘故,绛城是修缮程度最差的城池:绛城在原来的计划中,是根本不需要占领的。所以蒙骜进驻绛城,是有一定风险的。
从蒲坂去绛城,以前是必须走安邑。现在安邑已经被魏国占领,这条道路如果是商旅还没有什么,如果要传递文书,对秦人来说已经不太方便。秦国的官吏必须先乘船沿黄河北上,或翻山进入汾水流域,再从那里前往绛城。由于有这些不便,郑、芒两家在蒲坂做了好几天工。
就在月食的第二天,绛城发来文书,让郑、芒两家进入平阳,领受田亩。
平阳是韩国的旧都,也是汾上韩人的核心。但两年前,司马靳率领部队攻打太原时,平阳就是作战基地。作战结束后,秦军将伤员和部分秦卒留在平阳。而当秦王放弃安邑,改守汾上后,平阳成为秦人重点照顾的对象,几乎所有的官吏都换上了秦人,还派出了一支五百人的治安部队。
被征募到平阳的并不止郑、芒两家,根据河东下达的指令,蒲坂要迁移五十户居民到平阳。要放弃多年生活的热土,前往数百里外一个陌生,甚至敌对的地方重新安家,对谁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县里将这五十个名额分配到各里,每里必须出一家。于是各里心照不宣地将今年刚刚傅籍的少年推了出来。一来他们还没有分配土地,二来他们也没有妻室,名义上是一户,其实是孤身一人。集中起来的队伍里都是些半大的毛孩子,郑、芒两家带着女人和儿童,显得颇不一般。县里派了一名有经验的里啬夫带队,为他们安排沿途的食宿、通关等事项。
这一小队人背着行李包裹,拿着一根木棍防身兼做担子,踏上漫长的里程。他们先沿黄河岸边北上,到达汾阴,从那里顺着汾水岸边而行。他们不需要带粮食,沿途都有各地的驿站为他们提供餐食和住宿。
郑、芒两家带来的东西都被留在蒲坂,他们和这些移民一样,只背着简单的衣物和餐具。郑家只有小奴母子三人,盖聂还是个成年男子;芒家就比较麻烦,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只有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子。盖聂还要照顾芒氏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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