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名武卒瞭望,但由于信陵君的缘故,司莽临时撤去了东城楼的瞭望哨,反正有自己在,亲自瞭望就是了。信陵君很有兴致地围着城楼四面走了走,发现整个华阳城竟然尽收眼底,连两处兵营和华阳尉府也不例外:华阳尉要是与家人在庭院嬉戏,大概避不开这些瞭望武卒的眼。他其实还很有趣味地有意望了望后宅,至少大半个后宅都在直视之下,如果绕城观察,一定可以无死角地观察到。后宅现在倒是很安静,没有人出入……
远处的鼓声仍然未听,但信陵君现在竟然充耳不闻,只顾观看四周的景致:左营和右营虽然被北面和南面的城楼遮挡了一部分,但还是可以看到武卒们的身影,他们可能也在原地休息吧。
后军右偏裨所在的陈氏车行就在城下。从城上看去,车行不大,左右有套院,供接待宾客及畜养牛马,院子十几个人四散歇着。门前的旗鼓车虽然高大,但随便扔在一边,极尽委屈之态。
右偏裨一般管民军,而民军通常是依乡里、家族而建,那些由武卒充任的所谓校尉、营司、卒伯,不过是高级传令官,平时与民军素不来往,有事了找乡里的长老交待,由长老去办,统统不用自己费心,也就养成了不管事的习惯。信陵君的后军是由全军精锐临时集合而成,这右偏裨连人也认不全,只命各校、司派人在帐前——现在也就是陈氏车行支应,就是那散坐在庭院里的人。
信陵君似乎现在才发现陈氏车行里的右偏裨,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又憋回去了。
鼓声一直持续到日中,还有断续传来的喊声。城上诸人,皆猜不透这半天前线发生了什么;信陵君几次望向司莽等,希望他能解说一二,司莽都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就在众人心情焦灼,又昏昏欲睡之时,毫无征兆地突然就传来一阵阵钟声,夹在鼓声里面十分不和谐。在场诸人一下就清醒,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司莽道:“秦人退矣!”
信陵君道:“何故?”
司莽道:“大夫必有军报!”
果然不久之后,一骑军使来报,秦人立阵半日,见我无懈可击,乃鸣金收兵;前军正严阵以待,以观敌变。
城上听到这则军报,立时发出一阵欢呼,仿佛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当时就有几位门客下城,向城里的人报讯。
信陵君没有动,因为他听到军使的军报中有“以观敌变”,他作为全军主帅,必须在敌彻底没有变了之后,才能解除警戒。他不动,在他身后的三司、二先生也者不好动,只得陪着他,直到中军也传来钟声,各营解散归营;华阳城上也鸣响金声。不久,晋鄙的另一个军使到达,报道:“秦人悉已归营,大夫已尽遣斥侯哨探,士卒归营。”
待军使离开,信陵君脸上露出笑容,道:“秦人疲罢,必甚于吾,今出阵而不攻,盖养士力也。必无他变。”
司莽道:“秦人既以日中归营,今日必不再至。归营是也。”
信陵君道:“昨日无备,尽日无食;今日有备,然将食于府中矣。”众人一笑。
张辄想乘战争空闲,将粮车运往前军,但唐叔一行已经被派往城外找吕氏三人去了,无人应承。他抽空去问司莽,司莽道:“可遣以民军运之。”张辄知道民军调遣十分不便,上下手续烦杂,往往要拖上好几个时辰才有动静,这时估计唐叔也该回来了。——如果请门客们运送?好像有些小题大作:尊贵的门客亲自送粮秣,以前军目前的表现好像还当不起。
还是等唐叔回来再说吧。张辄这么想着,跟着信陵君回到府内。
府中煮粟正熟,香气四溢,众多门客皆集于庭中,脸上洋溢着欢乐。信陵君若有所感,道:“敢请须贾大夫父子同餐!”仲岳先生应承一声,转身走了。梁尉公子辞道:“臣无状,愿以阵隙,往探家父,少时即归。”
信陵君道:“可请大梁尉同餐。”
梁尉公子道:“君上命,不敢辞,惟父有疾,恐难于行!”
信陵君道:“若是,请公子为孤拜上大梁尉,军情之事,早晚请教!”
梁尉公子道:“恨不能为君上驱驰!”两人相辞而去。司莽和司胜也随后辞去。信陵君知道他们有许多营务要办,也不多挽留他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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