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名门客道:“南门外隐有鼓声,想已至。”
张辄道:“盍同往南门观之?”
众门客哄然道:“善哉!”
一众门客出了府门,交代守门的武卒,但有事务,可往南门楼相告。武卒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应喏而已。
众人上了南门楼,一路自然无人盘查。但见晴空寥廓,天高云淡。往南望去,数里之处尘土飞扬,显然就是军营所在。众人指天划地,不着边际地闲聊。
张辄估算着军营的距离,极目四眺,想发现夜袭的蛛丝马迹。但由于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到。心里猛然想起一事,盘算了一番,决定去拜访一下司莽。遂对诸先生道:“思得一事,需与营司商议,且告退。约一时归府。”众门客拱手相辞。
张辄下城后,直奔营房区而去。守营的侍卫知道是张辄,上前迎接道:“先生何往,微贱通报。”
张辄道:“愿见营司!”
武卒高声通道:“将军府张先生愿见营司!”一声声接续进营,引得城楼上的众门客都回过身来,对张辄哈哈大笑。张辄也很无奈地朝上拱手示意。
少顷,营中传来发令声:“列阵!”随即司莽领着几个军使匆匆而来,出营门行礼道:“先生何令?”
张辄拱手道:“并无军务,但有一事请教耳!不必列阵。”
司莽很无奈地对身边的军使道:“散!”于是营中又传来命令:“散~”……
张辄被请到营区中一座高大建筑中。那本是华阳城中两营的营司驻地之一,两两相向。华阳城内的营司可以带家眷上任,营司所在虽然面积不大,也分前后。与一般府邸不同,面向道路的一侧是后室,为家眷居住区,面向营房的一侧才是正室,为办公区,两者之间隔以一条狭小的过道。
司莽要请张辄先入营,从正门进入。张辄道:“非公事,实私心情也。”司莽于是领着他从开在道路上的后门进入。司莽自然没有家眷,这也是张辄敢要求从后门进入的原因。进门后是一个小小的后院,东边有马厩,目前空着,西边是茅舍,竟是上下两层的。
司莽领着张辄来到所到后宅正室,正室还算宽敞,后门前安置屏风,屏风前设几案,卧席不在这里,可能在侧室。
司莽解释道:“原营司亦是单身在此,钱粮无多;蒙君上恩,放归故里,亦只三五随从。臣妾若干,但放归旧家。”
张辄道:“司亦可行此!”
司莽道:“臣虽愿行,奈战事何?一日数警,席不暖,突不黔,何得随从臣妾。”
张辄道:“是役也,或延经月,后宅焉得久空。”
司莽道:“且后言。先生有何训教,臣不敢辞。”
张辄道:“岂敢。微庶适登楼远观,望见右营遇袭之地,忽有所感。吾营皆安立平地,无险可恃,猝然遇敌,将何以御之?”
司莽道:“此则各得其妙可也,非则一也。”
张辄道:“正要请教司之妙策!”
司莽道:“臣放肆!”起身到侧室中,出来时,手中已经捏着一把秸秆。一礼后,于案前坐下,以秸秆指画道:“安营之道,在近道而远水。先定敌之来处,多出斥侯,夜则伏听,当以料敌之先为上。全营不得俱息,当得其半以为警卫,遇警则起,依次接敌。”
张辄道:“敌夜来袭,我以何示警?”
司莽道:“此无定法,率以军使通报。”
张辄道:“若以钟鼓为号,何如?”
司莽沉吟片刻后,道:“钟鼓之声,皆有定律,并无示警之声。”
张辄道:“华阳闻警后,即以四门鼓声为号。”
司莽答道:“四门鼓声非营鼓可比,声震四方,本为警号。”
张辄道:“若营鼓擂四门警号,于军有碍否?”
司莽道:“于军无碍。惟士卒未经训练,不明鼓点,不解其意,恐因惑起疑生乱。且战事一起,营司正赖鼓声以集士卒,以整行列,以齐进退。当是时也,何暇以鼓声示警?”
张辄道:“是则微庶偏敝之见也。不经阵战,论必难行,司其勿怪。”
司莽道:“臣岂敢!”
张辄道:“另有问者,敌之来袭,吾当以何策应之?”
司莽道:“凡夜袭者,必小股精锐,并力一向,但得其向,奋力战之则可。”
张辄道:“愿闻其详。”
司莽道:“敌或为斥侯所知,或为听间所查,必发声喊‘有贼’以示警,不与之战,快速奔回,——此不以奔论也。凡闻之者,皆应以‘有贼’,各具器械,列行列,举火,以为整备。营司闻警,即擂鼓以集巡队,前赴敌所。先与交兵。后军渐至,乃依令迎敌。此其大节也。其中微妙之处,不可胜述,但在临机应变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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