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也。”
张辄道:“君上赠剑,非必其用也,在敬贤也。臣归其剑,君上以二剑赠之,足见相敬之情,又何有他哉!”
信陵君道:“斯在阵中,万事从简,曾兄其勿怪也。”
张辄道:“其人忠义,必感君上之诚,又何怪焉。”
这时,阶下有人报道,车乘已备。仲岳先生应了一声,堂上诸人皆站起。信陵君道:“将者之剑,张先生其佩之。见则解剑相赠,以见其诚。”
张辄道:“谢君上!”果然喜孜孜地把那柄长剑挂在腰间,三棱剑仍置于怀中,还略略整理了一下衣冠。信陵君领头走出堂去,四位先生跟在后面,一齐出了府门。
府门外两乘革车和三乘辎车已经等候在那里,两乘革车旁边各有一名御手,其中之一竟是夏侯先生。夏侯先生闲暇时总时短打扮,亲自铡草喂料;一旦随信陵君会礼,全副结扎起来,也颇有威仪。三辆辎车旁边的六名车夫,都是刚从囿中随梁尉公子而来的门客,还是出大梁时的乞者装扮,虽身怀绝技,但外表不露分毫。一队武卒十步一人,分列大道两侧,直到西门,故大街上空无一人。卒伯亦上前与信陵君等见礼。
信陵君先与仲岳先生敬礼相辞,随同张辄朝夏侯先生的车走去,而吕氏兄弟则朝另一辆车而去。在与御手见礼后,众人上车,御手启动马车,信陵君再与仲岳先生辞行。一行车队直出西门而去。卒伯在车队后面跟着,站在两旁的武卒依次收队,跟在车队后面,直到出了西门。
为着适应牛车的速度,两乘马车虽然驷马,也只是缓辔而行。
华阳城没有护城河,但城墙外有五十步的空场范围,以便于守军防御。空场之外,就是吕氏车行,面南而建,虽无难高门大户,但精致的院墙,依然彰显着主人的富足。虽然路上早已没有行人,但武卒还是在车行周围迅速布下警戒。然后两乘马车和三乘牛车缓缓驶到车行门前。吕伯阶引着一群车行的大小掌柜和庸人,大开中门,迎出阶下。
吕氏兄弟先行下车,吕伯道:“将军劳诸车行!”
吕伯阶伏拜道:“微庶之人,不敢当将军之劳!”
吕伯道:“先生免,可应赐。”
吕伯阶起身道:“愿请将军高坐,微庶等奉酒!”避过一旁。信陵君一乘三人均下车,几名车行庸人过来接过车马,夏侯先生这次没有跟着往马厩去,而是和信陵君、张辄一起,直入府门。另有几名掌柜和庸人来接辎车,同样将六名车夫打扮的门客让进门内。吕伯阶和吕氏兄弟留在门外,着手分配钱粮;隐在暗处的吕不韦悄悄一揖,将信陵君等众人让到一座避静的院落中。六名车夫悄然隐入四周,无声无息。吕不韦打开门,自己先进来,向内一礼,然后再出门,向外一揖。信陵君等三人随揖而入。
进门后,就见一群人直走过来,为首一人,身材猥琐,装束不整,头发蓬松,眼角带屎,正是曾季;跟在后面的,是唐叔和曹叔。信陵君趋步而前,躬身侧立。张辄道:“魏公子信陵君谨拜见曾兄!”
曾季伏拜于地,道:“素闻信陵君之名,今幸见之!”
信陵君亦伏拜于地,道:“孤闻先生于张先生,想见当时情形,心驰神往,不能自已。不意得见真容,喜出望外!”
唐叔道:“二人高义,相见恨晚。愿少礼,小酌而谈。”
二人起身,相互扶起,携手而行,众人都跟在后面。吕不韦早已于堂上取出水瓮、枣梅等物,就于阶旁摆下。众人围着这些吃喝,坐了个圈——只有夏侯先生和张辄二人坐在信陵君身后。
坐定,各饮一巡清酒,信陵君从腰上解下自已的佩剑,双手捧上,道:“孤自闻先生之行,心甚敬佩;今闻先生亲到华阳,喜不自胜。军中无长物,此剑乃孤随身所佩,还堪娱目,愿先生勿嫌轻少。”
曾季推辞道:“微贱之人,何敢劳君上之赐。”
张辄道:“剑乃君上常佩左右,赠曾兄以寄心。愿兄勿辞!”从怀中取出曾季的三棱剑,亦双手奉上,道:“曾兄之剑,弟不敢有,谨奉还!”
曾季从张辄手中取回自已的剑,以手摩之良久,道:“张兄之诚,君上之意,皆以心领。”
张辄又从腰间解下长剑,双手奉上,道:“曾兄飘零唯一剑。君上之剑盖出其心,弟之剑乃武库精选韩剑,愿卫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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