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微贱少才,何力之有哉!”
信陵君道:“诸公子居功至伟,孤亦耳闻。然营中事,非仅催促城中,必有其他,先生得勿稍言一二。”
晋鄙道:“粮用不乏,他人之力也;行伍和睦,先生之力也。愿先生详言之。”
箫间道:“士卒出城时,仅随身械粮,别无长物;至囿中而不纳,粮秣不济,士皆饥疲。微贱入营,好言抚慰,并传诸公子入城催粮,信陵君居城而待之,士气稍振。待粮用至,士得餐宿,而气再振。整队至南关,见诸军严整,营地亦备,气乃大振。”
信陵君道:“先生亲领营务,必知若得行伍和谐,需粮秣、器用各若干。”
箫间想了一下,回道:“微贱入营首日,时已黄昏。是日也,营地初建,营栅不立,士及诸公子,皆宿于野。其食也,梁尉之外,尽糇粮也。二芒公子新备糇粮,其量尚充;多有士卒其糇乃闭城之日所备,迁延至今,所余不多,——此所以愿应梁尉公子之募也。次日,三公子相携入城与囿守会,至夜得粮二乘,约五十石,盖一日而尽。次夜,复得粮二乘,亦一日而尽。”
仲岳先生道:“大率,粮一乘乃百人三日食也,今数千乃得二乘粮,得无难乎?”
箫间道:“然也。若得尽饱,日食一斗,二千人乃得二百石。若得足用,日乃半斗,百石。今五十石,士二升,日但二粥也。”
仲岳先生道:“设营几何?有灶几何?”
箫间道:“初,卒皆散宿于野,不成行列,不立营栅,难定几营。二日后,须贾大夫及诸先生至,方整军为五营,诸先生皆入营,有领什伍长者。军无器用,乃从囿中借大釜十,故仅立十灶。”
箫间先生说话总是言简义赅,就事论事,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但仅从他毫不动情的叙述中,也能体会到领军的艰难。信陵君道:“营中诸士,皆武卒也,乃魏国精华所在,有三五可用,愿先生荐之;营务中,有一二不到,愿先生提携之。”
箫间闻信陵君此言,乃从腰间摘下一囊,于中取出各色大小的木牍,道:“但得可用,乃书名其上;但得营事有可议者,亦条书其上。惟临时书记,非微贱身,难以卒认。愿得君上绢帛,细疏而晋上。”
仲岳先生即于席间拜道:“臣寡德,愿以助!”
信陵君问箫间道:“与仲岳先生议,可乎?”
箫间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信陵君复道:“大梁尉大疾初瘳,梁尉公子得侍汤水,营中之事,劳先生加意焉。”
箫间拜道:“敢不效犬马之劳!”
信陵君还要再说什么,忽见庭下走来三人,就停住嘴,道:“三公子同至矣。”
众人皆往堂下看去,自然认得是三位公子。信陵君刚起身,阶下便传来报声:“臣伯机/亥/辰,得军使命,晋府领令!”
信陵君走到阶前,回礼道:“公子辛劳,孤甚念!惟家国不宁,智者劳心,壮者劳力,愿勿罪。”
三人听闻信陵君此言,心中的怨气霎时变成恐惧,齐道:“臣岂敢!”
信陵君揖让,三公子先后上堂,见大梁尉等皆在,即敛气低眉,再于堂前行礼。
仲岳先生再取来一席,让三公子就坐。三公子皆称“不敢”,信陵君道:“议事之时,即无尊卑,能者为上,愿无辞!”梁尉公子偷眼瞄了大梁尉一眼,见大梁尉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称谢而坐。梁尉公子坐下后,芒氏二公子也就随着坐在下首。
信陵君道:“公子弱年,身领大军,亲赴虎狼,真魏干城也。愿公子但述其详。”
大梁尉道:“汝其言奉旨出城,及入囿中、南关诸事,一一从实。”
梁尉公子于座拜道:“敬喏!臣年幼少知,但有事宜,皆咨以家老僚,但得有功,皆尉老教导之力;但有其过,皆臣年幼少知之责。”
信陵君道:“大梁尉出阵在前,公子领师于后,父子同披甲,府中无寸男,诚忠义之门也。愿公子无难,但言其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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