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车右先生不好再砍价,但还本着商贾的心态道:“一金甚矣,稍减可也!”
老丈道:“先生且勿作态,方今之时,欲保得安稳,一金多乎?不多也!”
车右先生也很上道,应道:“如此甚好!”
这时,陈四悄悄拉了拉车右先生的衣袖,车右先生略一回头,见陈四的目光盯着前方,遂顺着陈四的目光望去,见青石板路的尽头,大树下面,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有一位着长衫的,似是魏公子府上的郭先生。陈四自然是不认识郭先生的,那就意味着他认识其他的几个人,……他们是魏武卒!看到那几个短衫的人充实的胸膛,车右先生哪里还不明了。只有魏武卒才能个个都如此健壮。
车右先生安下了心。路口有魏武卒,还有魏公子府上的门客,这股力量定不同凡想,不定在什么地方还有隐藏的力量。不过,……
如果按之前的设计,令、尉二人自然是随着大梁米铺的船返回,这似乎用不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但真的能如此顺利吗?
车右先生既然不好多言,只得心里时暗自盘算。事情的发展十分顺利,按张禄的设计,车右先生只称是芒卯将军派来接应二公回国的。二人不虞有他,除了对能否平安离开表示担忧,没有提别的要求。看来这三天虽然身处温柔乡中,但提心吊胆还是有的。秦军未能擒获启封的最高长官,这是明明白白的,要说秦人不拿这当会事,谁也不会信。秦人表面上是平静的,但谁知道呢。
突然,车右先生像想起什么,问老丈道:“二公随从者何?”
老丈道:“微服来坊,岂需随从!”
车右先生不信,问道:“二公如此尊贵,得无一二亲随之人?”
老丈道:“从未见也,非独此也。”
事有反常!车右先生的心情突然紧张起来。他看了一眼老丈,老丈竟也回看了他一眼。车右先生心里下了决心。
米铺就在前面的坊中。车右先生转过坊来,进到米铺中,坐在柜中的李先生站起迎过来:“车先生,诸事顺遂!”
车右先生拱手当胸,道:“李先生顺遂!这位是花坊老丈!”
老丈也拱手当胸,道:“柜上少见,敢是新至!”
车右先生道:“李先生,大梁柜上,与某同舟送粮至此。”
老丈道:“敢是大梁下至,实是眼拙。铺中人多有往来,先生有意,何不同往!”
李先生道:“却是少闲。”
老丈道:“怎是少闲,必是启封小处,当不得大梁大城,难有中意者。”
李先生大笑,却对车右先生道:“先生此去半日,敢是温柔去也。”
车右先生却不支吾,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道:“临事仓促,囊中羞涩,今有玉佩一枚,愿从柜上抵钱若干。敢请李先生为中。”
李先生道:“区区钱财,何劳如此。先生所需,但从柜上支用便是。”
车右先生却郑重地将双手玉佩递到李先生手中,道:“些许钱财,自不敢劳动。惟所用者多,还望先生美言。”空着小手指在李先生的手背上点了点。李先生似有所悟,茫然问道:“如需几何?”
车右先生道:“数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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