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秦军何人为将?”
郭仲谨道:“不知。”
正言之间,张辄上至堂上,敬礼道:“臣已奉君命飨诸公子,俱至营中设帐安歇。”
信陵君道:“诸公子入营,不可过逸,亦不可如下卒之劳。设帐安歇,正当其分。张先生调配恰如其分。”又转向郭仲谨,道:“此郭先生之族子仲谨,启西驿卒,方从秦军逃出,投奔郭先生。此前正言说与启西遇秦军事。”
张辄听了,显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道:“哦,敢闻其详。”
信陵君道:“仲谨可再言之。”
郭仲谨说过一遍,回忆起更多细节,道:“昨日,吾驿中人应名已过,聚于驿中炊食。那日驿中火种熄灭,大家说回家取火种,驿吏崔伯言可钻木取火。吾等感觉新奇,遂围而观之。我们就院中取了些枯叶,崔伯取一弓弦缠于一根木条上,在另一个木条上这样来回钻。良久出烟,出火,点燃了枯叶,点着了火。吾等俱大笑,就院内井中取水烹粟。粟未熟,闻门外有多人脚步声响。崔伯言,大清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要我们出去看看。封三黑起身开门,门开时一声惊叫。我们都抬起头观望,一众秦军已经冲进门来。我们开始还未识何事,有人大喊‘秦军来了’,我们方悟,但已被夹戟及身。三四个人侍候一个,都把吾等压在地上,不得动弹。剥去上衣,扯成条,把吾等手足一一缚起。抬到堂上,用席掩盖。吾等谁也不敢动,只耳闻得外边声响,也说不清是什么。后来声音没了,天暗下去了,又突然远远传来喊杀声。这时听到崔伯道:‘启封完了。’吾等方悟秦军是从启西驿奔启封而去。再后来,天亮了,有乡人入驿来,喊叫‘大吏何在’。吾等这才缓回气来。崔伯叫起来。乡人上堂,将吾等一一解释。崔伯言,驿中已经不可再驻,要吾等分头寻亲投靠。吾知大父在长城外军中,遂奔来投靠。”
张辄问道:“从昨至今竟日,子全为所缚,为席所掩?”
郭仲谨道:“正是。”
张辄问道:“所缚处可得观否?”
郭仲谨道:“君上面前揎衣露体,恐大不敬。”
信陵君道:“急则从权,与礼何伤。愿仲谨勿辞。”
郭仲谨遂解开衣襟,但见从胸至臂,青紫犹存。张辄一一抚看,叹息不止:“何缚之紧也!腿上可还有?”
郭仲谨又解开腰带,整个露出身体。小腿从膝以下亦俱青紫。张辄问道:“所用何衣?”
郭仲谨答:“时常所着粗麻。”
张辄道:“皮甲何在?”
郭仲谨道:“小子无有皮甲。”
见张辄露出疑问的表情,郭先生代答道:“此子虽充驿站,却非武卒;驿中但食二餐而已。”
信陵君问:“可曾一试?”
郭先生道:“吾魏数年未补武卒,虽有其心,奈时势何!”
张辄道:“如非措手不及,尔意如何抗之?”
郭仲谨道:“堂上有戟、棍、弩、箭,或可一搏。”
信陵君点头道:“壮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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