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守辛劳!”其他门客除驭手外,也都下了车,站在车的两边。
城守道:“将军辛劳!”
芒卯道:“军情如何?”
城守道:“圃田无警。南关出了烽火,但无军报到达。”
芒卯道:“吾等馆驿暂住,等待南关军报。劳城守安置。”
城守不敢怠慢,亲自将这行人送到馆驿,驿吏带着驿卒一一安置房舍、槽头,门客们或入室安置,或牵马至槽头就草料;城守又叮嘱驿吏按例加倍应付粮草盐酱等份。芒卯连连道:“不敢搅扰,稍歇片时便行。”
待驿更、驿卒和众门客各自忙乱离开,城守亲自濯盏,在堂前酙了一盏清酒,奉与芒卯。芒卯饮后,也回酙一盏回敬城守。而后两人入堂中左右坐下。城守奉承道:“将军回驾,想是又承王恩。”
芒卯道:“败军之将,回朝待罪而已。”
城守道:“将军说笑了。当此危急之时,非将军之谋,何以安之!”
芒卯道:“方今青年才俊辈出,老朽何堪!魏国之任,全在城守辈矣。”
城守道:“生岂敢!唯愿将军帐前为一卒,旦夕听号令而已。”
芒卯道:“城守有所不知,此次一出城,即落秦军彀中。多经危难,方得脱险。其中艰辛,不足与外人道矣。”
城守见芒卯自己说到军情,连忙跟上问道:“城外之事,生多所隔膜。虽赖将军智谋,境边靖宁,但南关烽火又起。生职卑历浅,恐贲王事,愿将军略一点拔,以开茅塞。”
芒卯道:“这事也不及细说。简概要之处,圃田为大梁粮仓之所,安危所系,断不容失。而此时入南关的秦军和城外的魏军,都眼盯着这里……”
城守道:“城外魏军?武卒弹压不住?”
芒卯道:“这一问尽显城守精明!寻常人必然是问,关外魏军不是守城之助么?只有城守明了其中之秘。”
城守道:“十万饥民,只为食来。一旦失去羁縻,人人尽为贼寇。”
芒卯道:“驱十万饥疲之众,而斗虎狼之师,人尽知不可。驱而不动,则成反噬之势,那时城守以为该当如何?”
城守道:“生只紧守城防,料无差池。”
芒卯道:“对关外之军可紧守城防,入南关之军呢?”
城守道:“生军不过千,城薄沟浅,如遇十万虎狼之师,唯付天耳!”
芒卯道:“方今圃田,前门伏狼,后门卧虎,正是人谋之时。”
城守道:“正要先生指点迷津!”
芒卯道:“关外武卒两万,堪称精锐;再简选卒,虽饥疲之众,不难得精壮数万。城守可使老弱荷粮,精壮赴战,则城可守矣。”
城守道:“将军又说笑了,去哪里荷粮!难道就这仓中之稻?”
芒卯道:“正是!老弱辎车俱入仓取粮,精壮赴战。战胜,则王必喜,失去几仓稻粱,必不会计较。战败,则圃田必失,所有存粮必失,那时也就无关城守之事了。”
城守道:“方才将军曾言,驱羊攻虎,驱而不动,反为所噬,奈何?”
芒卯道:“故必先立势。势成,则虽欲反噬而不得;势不成,在在尽可反噬。”
城守道:“必成何势?”
芒卯道:“力战尚可为,而反噬必亡!”
城守道:“将军此言,顿开茅塞。生若于难中得生,皆将军所赐!”
芒卯道:“何以如此!盖为国尽心而已。哦,圃田城防,可得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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