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接口道:“季君行刺时,可是伪行劳军,称愿为大军东道。城主莫非不知?”
城主道:“犬子悖逆妄为,欺上瞒下,今日伏法,实不为枉!大军行经,小邑理应就东道!”
仲岳道:“东道就免了,全城精壮,尽起出城,以为前部,戴罪立功,不得懈怠!”
城主道:“犬子罪有不赦,现已伏诛;其有未尽,老儿身自当之!乞释全城老少性命!”
张辄冷道:“你道只是刺客之事吗?大军到此,不箪食壶浆就于道,反闭门坚壁以图一逞。若非兵临城下,生死存亡之机已现,尔等岂愿归顺!现今谈何东道,开城之后,直当没为奴隶,终身苦役。今将军只征尔等为前部,许以军功,非以尔等为善类,只是体上天好生之德!尚不知足!”
城主脸色惨白,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使者道:“先生明鉴。大军到此,无一尺牍以通,小邑并不知晓;及见大军至此,又不知何处车马,但恐匪类,不敢妄迎。今知大梁国兵马到此,自当备东道。”
张辄喝道:“悖逆之极!魏武卒胄甲鲜明,岂是匪类!巧言伪饰,欲以逃天罚么?”
使者还是再说,城主道:“将军之命,不敢不从。敢乞将军约退大军,我入城点齐精壮,出城效命!”
张辄道:“大军发动,岂可骤止。尔只得约定时限,火急入城,点齐精壮,在大军攻城之前退出。将军可偃旌息鼓,全尔等性命。”
城主道:“此处离城弹指可至,又耽搁许久,来不及,来不及!”
张辄道:“那便还啰嗦什么!赶快入城!”
城主道:“将军若要斩一城之首,臣请就刃。却不敢贲将军之事!”
信陵君道:“我以驷乘送尔回城,其余诸人暂留军中。绝不误时。言尽于此,请城主思之!”
突然之间,一直站在身后的麻三走出行列:“庶人不才,愿与城主进城!”
信陵君诧道:“三兄?你可能驾车?”
麻三道:“愿枉曲郑公子同行!”
郑安平闻言心中一惊,但却没有丝毫游移地出列道:“愿为三兄主驾!”
张、岳二人吃了一惊,即要阻拦。信陵君抢先道:“既然三兄与郑公子愿往,大事必成!”即对夏侯道:“先生可将车暂与郑公子。”
夏侯没有多说什么,下了车,将辔绳交到郑安平手中。郑安平上了车,城主开了车厢,招呼麻三上了车,自己也上了车。郑安平不放心地小声叮嘱了一声:“手持稳车轼!”
麻三也小声道:“兄弟安心!”
郑安平缓缓启动车驾,銮铃声响,战车驰出。
麻三又小声道:“加快!”
郑安平不好多问,只将辔绳一抖,四匹马加快了步伐。
麻三再次小声道:“再快!……再快!……”
车驾离开大道,在原野上飞驰起来,颠得郑安平都难以坐稳。郑安平竭力稳定身形,喝一声:“三兄在意了!”再次催马道:“驾!”战车迅速脱离大队,消逝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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