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便尽皆效仿,天下大乱便接踵而来。”
面对李斯公然在朝堂之上承认自己的行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爹!”甚至李瞻悄咪咪的在后面焦急小声呼喊,让老爹别再说了,再说他们法家朝臣的面子就真的挂不住了。
可李斯不管,甚至眼光瞄向了嬴城,说不出的复杂,继续笑道:“但是现在,臣觉得,圣贤书,臣还是没有读透!”
“法家学问,用则必刚,刚则易折;儒家学问,柔之如水,温顺如谭。”
“臣现在觉得,我大秦,必用儒学,不,更应该说,必用儒家之礼。”
“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此二十字,为礼,传颂于天下。”
“与我法家何干,与我大秦秦法何干?”
“儒学之礼,只是告诉陛下,只是告诉诸位大臣,只是告诉天下官员,只是告诉天下人,做人的道理而已。”
“告诉所有人,懂礼方为人,为人,则遵儒学之礼。”
“而法,依旧是法,也只能是法!”
“若违法,违法必究,与礼又有何干系,这二者,无任何关联,却又相互为证。”
李斯顿了顿,畅快的笑道:“老臣至今未思明,大律令言‘法,应当引人从善,而不是逼人从恶!’”
“臣却在此顿悟了然,严法是为了警醒警告那些想要违法之人,违法必定会承受相应的惩罚,至其不可承其重。”
“对于那些已经违法之人,量刑而定,目的,不是为了惩罚而惩罚,而是为了劝善!”
“引其从善而着情,改过自新而重新做人,方为法!”
“臣初为不解,宣传司和教化司,二者本意相重,皆有教化之能,但一者与民,二者与士,职权不同,便不作声,任由处之。”
“可此时见大律令要将儒家全部注入宣传司,倒是让臣沉思片刻,这才有了些许感悟。”
“宣传司,当为宣礼传法,让天下人知晓二十礼,人人颂我秦法,于我大秦便立千秋之功。”
“这样的事情,法家做不了,法家之人若去,只会一手拿着条令,一手拿着棒槌,严厉的训诫。”
“但用儒学之人,去以德行感化,言传身教,岂非上上之策。”
李斯说着,退后三步,对着嬴城深深拜谒,九十度鞠躬的笑道:“李斯,受教也!”
嘶!
宽广的咸阳宫殿,能清晰听到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是,群臣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始皇帝的声音。
这一刻。
他们觉得李斯变了。
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冯去疾几个老臣,感觉李斯突然之间容光焕发的,真的年轻了十年。
道家有言,一朝明悟得道飞升。
他们感觉此时的李斯,就是这样的状态。
李瞻不敢相信的盯着李斯,却又反复的呢喃着李斯刚刚的阐述。
似有所悟,却又似是而非。
但他明白,法家可能,将迎来天翻地覆之变。
半数朝堂的朝臣在口中低声的呢喃,冥思,在思考李斯刚刚的阐述,甚至要奉为经典之论。
法家首领的发言,对法家而言,每时每刻都是一种洗礼。
就连扶苏,也在深沉的呢喃,想要去解读李斯的话。
“丞相之礼,城可受不起!”
嬴城急忙上前搀扶,心中也是不得不敬佩这位能够在大秦稳坐二十余载,也一手改变了大秦的权臣。
真的,太聪明了。
也大概是聪明过头了,才晚节不保吧!
他不过稍许动作,便被洞察。
没错。
在他看来,儒家之学,不得重用,但不得不用。
想要天下安定,就必须要懂得礼仪廉耻。
也只有礼为礼,才能让华夏长存!
然!
礼仪廉耻仅仅德行的标准,依旧摆脱不了大话空谈,空谈误国,人人若行江南之论,便免不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局面。
但!
法是刀,这把刀,必须要锋利。
每时每刻都要磨一磨,磨的让人望而生却,远离它。
若有一日廷尉大牢空荡荡无一人,才是法家的成功。
一旦这把刀锈了,斩不动了,将守孝三年变成打倒政敌的手段,便成为了腐朽的官僚主义。
而现在,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也有种成功的欣慰。
变法一事,非一人一体可以完成。
需要一个庞大且有着共同信念的团体。
而如果李斯因此而变,所带动的能量,是无法想象的。
自下而上之变,变之则反。
自上而下之变,变之则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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