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羡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飞出去了。
什么?
观风使有可能去了三河桥?
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不成?
他就算是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考虑凉州城,甚至陇右百姓的安危吧?
所以待魏征开口询问之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待魏征在他耳边说了第二遍,他才缓过神来,担忧的说道:“拓跋部落的残部至今不愿意来凉州投降,而是在凉州城附近以小规模的队伍与大军周旋,虽然说今日派了使者与我们见面,但是未必是真心实意投诚,甚至可以说,他们很有可能是就是来刺探军情的。
若是观风使中计,亲自赴会,别说能不能成,能不能活命都成问题。”
说道这里,他担忧的长叹一口气道:“此事果真怪我,毕竟观风使就是一心高气傲的少年,若是他真的被人家三言两语给刺激了,去了三河桥,此时怕是已经被生擒,届时敌军便有了对付凉州城的手段。”
尽管此刻,大唐在陇右已经打了数场漂亮的战斗,但是若观风使这个领头人的安危出了问题,先别说突厥部落是否愿意继续臣服,就连凉州的本部兵马都会动摇。
而魏征此时却想到了另外一个情况,他下意识的说道:“还有一个因素我们没有考虑进去,李大亮会如何处置现在的情况,你们能得到观风使不在行辕的消息,怕是李大亮也得到了。”
“李大亮不至于自乱阵脚吧?”
听了这话,李君羡的神色越发的紧张,看向魏征的脸,写满了忧郁,仿佛觉得魏征此时所言,有些过于天方夜谭。
此时观风使失踪,大家都是紧张的时候,他李大亮不想着维护大局也就算了,怎么会搞这种幺蛾子。
然而魏征却很是确信的说道:“李大亮是凉州大都督,行军大总管,对于凉州的权利,并非没有念头,此时观风使不在,他若是有所动作,怕是非常麻烦。”
“……”李君羡深深的思索了一番,忽然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股坚毅之色。
“若是李大亮敢胡来,我会教他做人。
魏相不必担忧。”
魏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此次出行,圣人会给李君羡这么大的权限。
看来,此时此刻,观风使所作所为,都在圣人的可接受的范围内,不然李君羡不会对于观风使的决策一言不发。
而李君羡本人的权限也非常大,大到可以处置李大亮的地步。
圣人既然给观风使准备了李大亮这个背锅侠,又岂会料不到李大亮会关键时刻夺权呢?
甚至此时流传的关于李大亮的风言风语,就是圣人准备的后手。
圣人对这个观风使还真的是足够的呵护啊。
可能是确信李君羡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魏征的语气变得平稳了许多,“如果刨除李大亮这个因素之外,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凉州局势了。
不论观风使此去三河桥,是胜是负,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我觉得我们要提前做好救援观风使的准备。”
李君羡直言不讳道:“我觉得除非拓跋部的残兵败将疯了,才会被他和田猛两个人说降。”
李君羡见魏征似乎还在思索,就继续说道:“若我是拓跋木奇,在他手里吃了败仗,仅剩下两千余残兵败将,肯定恨观风使入骨,而抓住观风使献给吐谷浑王伏允,能得到的好处,显然比大唐能给他的更多。”
话说到这里,李君羡对罗云生越来越埋怨。
毕竟此时优势在于大唐,一个小小的拓跋部落如何值得费那么大的精力,而且在他看来,罗云生此去肯定是要落入敌人的天罗地网的。
不过一想到罗云生敢于仅仅带着家将就去会拓跋部落的残部的勇气,李君羡心中那股埋怨,就被轻而易举的抹去,取而代之的仅剩下佩服。
而此时,魏征却猜不透李君羡那纠结而复杂的心情,在听到他的那一番话后,他愣了一下,旋即哂笑道:“你在担心观风使的安危?
哈,老夫觉得你不用担心。”
说这话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丝毫不在乎的神色。
仿佛猜透了魏征的心思,李君羡眼中闪过几丝促狭之色,提醒道:“魏相,这个拓跋木奇可不是好想与的角色,你莫非忘记了凉州之战,他也曾让唐军吃过不少苦头。”
“咳!”
魏征摇头道:“那拓跋木奇虽然强,但是咱们的观风使的本事更强。
老夫自认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去三河桥的。”
不得不说,魏征的话,倒也没有夸大。
毕竟,就罗云生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武力值,又有田猛护卫,真的拼了命的厮杀,难道闯不出来?
就他弟子发明的那种能炸山取石的火药,那么大的威势,即便是有人围拢,他们难道就炸不出一条血路来?
说到底,在众人看来,颇为难以对付的拓跋部落的残部,也只是一群残兵败将罢了。
“我们还是小心些,若是观风使此时已经死在了敌军营中,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君羡问道。
“闭上你的臭嘴!”
魏征瞪了一眼,赶紧回去约束部队,老夫不想等观风使回来,看到一副乱糟糟的景象。
不过待李君羡离开之后,魏征那不耐烦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凝重。
他可以让别人宽心,但是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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